萧池轻松避开了他的攻势,掌风顺带一扫,竟是不留情面。
叶修庭后退数步,站定,脸上略显惊讶。原来,他远远低估了这个九王爷。随后他又觉得奇怪,明明上次,他没费多少力气便击中了他。
朝上朝下都盛传,这九王爷病弱不堪,想不到竟是深藏不漏。
叶修庭提气又欲上前,只听得身后一声喝,“修庭住手,不得无礼!”
叶修庭手上一顿,仍不放弃,老将军及时挡在萧池面前,厉声道,“修庭,你连爹也要杀,是不是!”
叶修庭看着从容站着的萧池,“爹,你知道他是怎么对待叶棠的吗!你若是知道,定不会拦我杀他!”
没想到老将军似乎并不关心叶棠在九王府遭受了什么,只对叶修庭说,“你跟我来!”
书房里,只余下父子二人。
叶修庭说,“爹,叶棠是您的女儿。此刻,正被那个九王爷绑起来吊在地窖里,听说还挨了打,您就不心疼吗!”
老将军却说,“修庭,你要记得,君臣有别。”
“呵,好,既然君臣有别。那爹,我在问你,她一人站在城墙上的时候,爹将我绑起来,整个将军府避而不见,只将她一人扔在风口浪尖上。枉这将军府自称是铁骨铮铮有担当的忠良,关键时刻却当了缩头乌龟,让她一个姑娘替将军府抛头露面。我想知道,关键时刻抛弃了自己的女儿,爹,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可听完老将军的话,叶修庭站在原地,半晌没能说出话来。老将军将所有的真相告诉他,一是希望他能理解,二是因为他再也瞒不住了,就连九王爷都知道了。
老将军见叶修庭深吸一口气,而后身形一晃,想上前去扶他,却被他躲开了。
老将军早就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告诉他。
“修庭?”
叶修庭笑了两声,闭上眼,胸腔里有什么在翻涌,疼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叶修庭,你后悔吗,绝望吗。当初,为什么不再咬牙坚持一下,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呢?
再睁眼,老将军只见叶修庭双目赤红,抽了手边的剑,抬手便劈。房门,书案,他转身手落,全部碎裂开来。
最后,那剑尖一抬,老将军气得一声喝,“逆子!”
一个巴掌狠狠落在他脸上,他有些站不住。
老将军的那句话还徘徊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修庭,你才是叶家唯一的血脉。那个野丫头是咱们叶家抱回来的,其实,连她的生身父母都不知道是谁。”
怪不得,怪不得啊。她与他其实一点都不像。他与老将军都爱吃鱼,她半点腥气都不碰,他千杯不醉,她滴酒不能沾。
“修庭,你娘不知道,她的第二个孩子,还没等落地便夭折了。他其实与你一样,也是个男孩。可你娘她,苦熬几日,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她连眼睛都闭不上。可若是真的找个男孩回来,将来长大,定要威胁你的地位。所以只能骗你娘说,她生了个女孩儿。”
叶修庭手中的剑坠落在地,步步紧逼,“所以,你当初连想都不想,就要一剑劈了她。若我不拦着,你当时真的就将她杀了。她在门外跪了一个下午,给你磕了一个下午的头,你依旧不肯喝药,她进去看你,你拿了药碗,狠狠往她脑袋上砸,不过就是想逼她走,是不是!对了,还有,这些都没能得逞,于是冰窖里,你干脆就想冻死她一了百了,是不是!”
叶修庭已几近咆哮。他并未期待老将军的回答,一切是那么显而易见啊。他只是觉得疼,觉得对不起她。
老将军也说,“修庭,这些我都没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看她一个野丫头毁了你!当初她被人扔在一个破瓷窑里,是叶家将她带回来,给她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这二十年,免她风雨,免她流离,已经待她不薄,足够对得起她了!若是叶家不管她,天值大寒,她就得在外面活活冻死!修庭,你让我怎么办?突然昭告天下,说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其实不是亲生的,而且还要嫁给自己的儿子?你想想,你算我做得出来,你娘能答应吗,叶棠她能接受吗!”
老将军叹了口气,又说,“修庭,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将她嫁走,她永远都是叶家的女儿。且,九王府不必叶家差,她------”
“九王府是不比叶家差,可她此刻正被吊在地窖里,还挨了打!爹,你知不知道,你心底里未曾将她当做亲生来看,可她却是将您当做亲爹的,且一直都深信不疑。”
叶修庭身形一顿,终于晃晃悠悠出了书房,留下满室狼藉和老将军。
叶修庭最后一句话,让老将军站在原地想了许久。昏黄灯光下,他终于想起了那个丫头来。
“哦?是么?我倒很想知道,你要给我的是什么?”
“爹,这是给您的。”
“嗯,英雄犹在,宝刀未老。修庭,你看,这丫头,比以前可懂事多了。也终于知道学些女孩子家该做的事了。”
“爹说的是,叶棠的确是越来越懂事了。不过嘛,就是字丑了些。”
“修庭,瞎说什么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