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来姚筝话中有话,谢锦笑道:“你且放心,若是晟儿敢辜负瑶瑶,我便打断他的腿。将来只要他在位一日,这凤印只能是瑶瑶的。”
姚筝慌忙摆手,连声道非是此意,末了又说:“终究还是该看孩子们自己如何作想。”
谢锦沉吟片刻,道:“这有何难,若他二人郎情妾意,早日办了婚事才好。”
于是二人合谋一番,定在两日后的宫宴上一试究竟。
这夜卫姝瑶随母亲入宫赴宴,一向大方的她竟觉得颇为拘谨。
宫灯摇曳之下,偶有与对面的谢启晟对上视线,她越发觉得紧张了。
因着不是盛宴,谢启晟只着一身绛紫衣裳,领口袖边均是暗金刺绣花纹,束发金冠泛着灿光,沉稳大气,抬手举足间别有一番风流气度。
他确是生得极好看的,便是气恼时多看两眼也能消气。
但卫姝瑶近来夜里总被那奇怪的梦境困扰,不仅常在梦里和他纠缠,而且只差把他看全了,因此每逢看到他都觉得莫名脸红。
她可是个连春宫图册都没看过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了那等旖旎场面。
因着近来总睡不好,卫姝瑶到了夜里格外困倦,只坐了片刻就觉得困意袭来,便寻了个借口出去透气。
月色朦胧,薄辉如水。
许是酒席间饮了几杯果酒,卫姝瑶觉得有点闷热,见四下无人,稍稍扯开领口透气。
“卫七姑娘。”
身后蓦地响起低沉嗓音,吓了她一跳。
回眸就见谢启晟双手抱胸立在廊下,静静看着她。
卫姝瑶神色一怔,刚要说话,便听得谢启晟慢吞吞道:“你脚下,有蛇。”
“啊!”
卫姝瑶登时头皮发紧,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跳起来就往他身上扑去。
她紧闭着眼,瑟瑟发抖地抱住了谢启晟的腰,惊恐发问:“蛇走了吗?”
“没有。”
耳畔拂过男子呼吸的热意,灼得她心跳越发快了。
下一瞬,又听得谢启晟不疾不徐道:“朝我们爬来了。”
卫姝瑶惊魂未定,恨不能整个人挂在谢启晟身上,声音带颤道:“世子哥哥,你快带我走呀。”
她实在是很怕蛇!
话刚落音,便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谢启晟打横抱起。
若她稍稍睁眼,就会发觉他那双幽深的黑眸灿若晨星,灼灼目光落在她面上,唇角也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远处的高台上,谢锦和姚筝踮起脚尖,眯着眼望了片刻,看两个孩子在无人之处亲密无间的模样,总算松了口气。
二人相视一笑,当即决定把婚事定在三月后的中秋佳节。
成亲这日,卫姝瑶整个人都绷得甚紧。
她不记得自己怎么披上了大红鸳鸯盖头,怎么下了喜轿,又是怎么与谢启晟拜了天地,最后被送入洞房。
待她独自坐在东宫的寝殿里,才觉得虚幻缥缈的三个月终于落了地,化作沉重的喜服压在自己身上。
她、她怎么就嫁给世子哥哥了?
卫姝瑶忐忑地开始回想和谢启晟的点点滴滴,想着自己从小到大欺负了他多少次,以及她故意诓骗别人说他爱慕自己的事……
奈何木已成舟,比起担心谢启晟把这些全部报复回来,她更害怕的是那个奇怪的梦里将要发生的一切。
梦里的新婚之夜,他足足折腾了她三次,她第二日疼得浑身散架了似的,连起床都险些成问题。更难为情的是,他食髓知味根本不知收敛,甚至还会在她睡着后欺负她,闹得她总睡不好。
连着失眠了好几个月,卫姝瑶深感睡眠要紧,心中越发忐忑,决定不能就此顺遂对方的意思。
何况,世子哥哥向来不近女色,哦不,现在是太子哥哥了。总之,他看着全然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应该不会像梦里那样欺负她吧?
卫姝瑶正在胡思乱想,酒气飘然入了寝殿也没发觉。直到瞧见脚尖前露出了一双锦纹靴子,才知谢启晟回来了。
男人身上的酒气与热意扑面袭来,卫姝瑶想起梦里的事,浑身更是紧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