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五年的光景了,碧茹可还在怨恨本宫吗?”苏月容语出惊人,说话间,眸光下意识瞥了眼身侧的女人,不过是个丫鬟,若非她初回大楚,需要韬光养晦,又何至如此轻言轻语的对她。
“奴婢不敢,在奴婢眼里,主子便是主子,不管对错都还轮不到一个奴婢品头论足,如今碧茹只一心服侍皇上,其他的事对碧茹而言都不那么重要了。”碧茹眸光低垂,面色平静,言语中听不出一丝怨怼。
“哦?服侍皇上?要如何服侍?本宫未在这五年,宫中可出了不少传言呢。”苏月容似是无意开口,眸光转回至池塘的锦鲤上。
无语,碧茹刻意不再回应苏月容的这个问题,此时无声胜有声,就是这般猜测才会让眼前的女人嫉妒的发疯。见碧茹不语,苏月容眸色顺间暗了下去,正欲再问之时,却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大步朝自己而来。
“你一个人在玲珑殿也孤单了些,若闲来无事,便时常到合欢殿走走,本宫许久未回,这宫中面孔大多生分,就你这般旧人才让本宫感到窝心呢~”苏月容说话间,玉手轻牵起碧茹,眉眼间的笑意看上去那般真诚,有那么一刻,碧茹忽然感觉胃中翻滚,恨不得立刻将手抽回来,却终究忍了下来。
“娘娘如此善待碧茹,碧茹感激不尽,这宫中,或许只有娘娘肯与碧茹走的这般近了。”碧茹似有深意开口,此刻,楚刑天已然走到苏月容身后
“爱妃如此闲情逸致,若下次赏景,叫朕陪你便是。”清越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苏月容闻声施礼,下一秒便被楚刑天扶着起身。
“这里没有外人,爱妃见朕便不用行此大礼了。”楚刑天柔声开口,由始至终都不曾看碧茹一眼。
“皇上言重了,不管怎样,这礼数是万万少不得的,若没了尊卑,岂不乱了?”苏月容语带双关,一侧,碧茹听得真切。
“虽是如此,但爱妃在朕的心里与他人不同,这大楚江山,一有半是爱妃在支撑,若爱妃是男子,朕必定整日忧心忡忡,幸而爱妃对朕始终如一,单凭这一点,朕便不能将爱妃与她们一视同仁。”和暖的声音虽显尽温柔,却似一块石头沉入深海,让人莫名的沉重。
“为皇上分忧是月容几生修来的福气,莫说这些,就算为皇上鞠躬尽瘁,拼了这性命,月容亦无怨无悔。”苏月容的声音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讨好,不管楚刑天的话是否藏有弦外之音,她却不能大意。
“有爱妃这句话,朕便心满意足,你们且先退下,朕要陪爱妃单独走走!”楚刑天侧眸看向秋月,继而揽住苏月容的玉肩,转身朝万花丛中而去。
看着花中人影相依相偎,碧茹的心仿佛似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点痛悄悄蔓延,纵然她明白眼前男子,可这样的场景不禁令人想起主子与皇上花间小酌一幕。
“既
然是皇上的旨意,碧茹便不必伺候了吧。”秋月淡声开口,语闭后转身离去。无语,在秋月绕过自己之后,碧茹唇角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继而亦朝玲珑殿而去。
夜,幽暗深邃,明月悬空,繁星璀璨,良辰美景终让人感慨颇多,此刻,碧茹正守在素芯兰边,将配好的茶肥倒入其中,脑海里尽是主人娇美如花的笑容,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泪,悄然划落,五年的时间丝毫没有抚平碧茹心底的怨恨,尤其再见苏月容,那股恨越发的浓烈。
“怎么没等朕?”楚刑天的声音陡然响起,碧茹不由一震,茶杯倏的自手中脱落,幸而楚刑天及时接住,才不致浪费了余下的茶肥。
“奴婢该死~”碧茹懊恼俯身之时,楚刑天已然走到素芯兰前,手指轻抚花瓣,别样的情愫自花瓣汩汩涌入心田,只有这一刻,楚刑天的目光才最柔和,似如月光温柔,那温柔没有一丝掺假,纯净透明,自心流露。
“起身吧,在玲玲殿里,你又何必如此拘谨,是在埋怨朕?”楚刑天轻叹口气,眸底闪过一丝无奈。
“奴婢不敢。”碧茹诚惶诚恐,却没料到自己的心思被楚刑天一眼看穿。
“有何不敢,你该埋怨朕,面对逼死玲珑的仇人,朕却只能轻言细语,佯装疼惜,莫说是你,便是朕都无法原谅自己,可是有什么办法?若朕执意治苏月容的罪,这大楚就未必是朕的大楚了!你懂吗?”在碧茹面前,楚刑天几乎没有任何隐瞒,在他心里,碧茹是玲珑的留给他的东西,是他唯一可以毫无戒备与之倾诉的对象。
“是奴婢愚钝,只道皇上念苏贵妃对大楚有功,便不计前嫌,奴婢该死!”碧茹泪如雨下,心底的郁结顺间化开,原来在皇上心里,主子才最重要,皇上没有变,由始至终,在皇上心里,水玲珑三个字才最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