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你可没这么八卦的!”楚君袖这才意识到上官羽的异常,若按平时,上官羽才懒得听自己这些陈年往事,就算倒找银子求他听,他都未必肯听。
“那好,你别说,你什么都别说,如果绝杀问我关于未来宫主夫人的问题,可别怪我说错话!”上官羽悻悻开口,正欲起身离开,却被楚君袖一把按回座位。
“算我说错了,这总可以吧!其实在雪女未入越宫之前,曾是名极一时的天下第一舞女,而她的乐师,正是月如风。我没见过月如风,只是听人说,他吹得一手好笛子,笛音绕梁三日,仍让人陶醉其中。”楚君袖的心底隐隐染起一丝妒忌。
“这么说来,她是有心上人喽?”上官羽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脸猥琐的看向楚君袖。
“就算是吧,不过月如风仿佛人间蒸发一样,不管我怎么打听,都没有他的消息,或许这是天意~”楚君袖淡淡回应,大有自欺欺人之势。
“谎话说的连自己都信,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呢!”上官羽悻悻道,那张俊美的脸一副欠揍的模样。见楚君袖正欲发火,上官羽即刻一片正色道:
“言归正传,如果你那个皇兄一定要杀了雪女,你真的要带她离开?”上官羽剑眉微蹙,想起那张冰清玉洁的容颜,上官羽心底莫名纠结。
“或许吧,不过我倒不希望皇兄能手下留情……”楚君袖似自言自语道。上官羽闻声沉默,他很清楚楚君袖话中含义,当年他爱上的便是大楚的皇后,一个和雪女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
夜色朦胧,星光稀疏,云宵殿内,昏黄的烛火摇曳不止,媚娘静坐在桌边,空洞的眸光毫无目的望着殿门口的方向,白天的一幕仍记忆犹新,这是夜离轩第一次在床上败下阵去,若不是心里深深记挂着雪女,他岂会如此力不从心,不止夜离轩,就连她最信任的无名,竟也说出那般无情的话。这世界是怎么了?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离她而去,媚娘忽然觉得孤独,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侵袭着她身体的每根神经,除了老天爷,又是谁犯了错?
是雪女!是雪女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她的男人,她的挚友!如今,她已经一无所有了!恨,自心底蔓延,如藤蔓般迅速上窜,直至将她的心连带着最后的良知和善念一并包裹。
感觉到脚步的临近,媚娘下意识抹掉眼角的泪水,抬眸间,正看到一脸颓然的夜离轩慢步走了进来。没有平日的笑脸相迎,媚娘只缓身而起,倒了杯清茶,在夜离轩坐下来的时候,将茶杯递到夜离轩面前。
云宵殿死一般的沉寂,夜离轩不语,媚娘亦不开口,仿佛正较劲的两个人在比谁先认输。媚娘自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这么做,可是她偏要任性一次,只一次就好,不管换来什么样的结果,她都不在乎。
许久,夜离轩终于开口
“吩咐大楚的细作,一个月后,迎接雪女入楚宫……”低沉的声音显得无
力且沧桑,仿佛积淀了万年的风霜。提着茶壶的手陡然一震,媚娘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已经不再奢望夜离轩会舍得让雪女离开,在她最失望的时候,夜离轩的这句话却让她的心死灰复燃。
“媚娘明白。”淡淡的回应,掩饰了她心底的翻江倒海,那是一种怎样的狂喜,原来不管夜离轩有多爱雪女,可大越江山还是第一位的,在他的心底,没有谁会比江山重要,雪女也一样。多么悲哀的想法呵,媚娘却不自知。
夜离轩只觉得浑身无力,沉重,莫名的沉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手掌上的伤口不断的提醒他,那个叫雪女的女人,心里除了月如风,根本容不下任何男人,作为帝王,他有他自尊的底线,与其卑微的乞求爱情,还不如不要!
心,忽然很累,夜离轩搁下手中的茶杯,手掌抵在桌上吃力起身,过于用力,手掌的伤口处已然渗出血迹,此刻,媚娘方才发现夜离轩手上的白纱,尽管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夜离轩手上的伤定是雪女所为,在这皇宫里,只有雪女有这样的胆量敢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夜离轩,也只有她,在伤害夜离轩之后仍然安然的活着。终究还是不忍,媚娘急步走到夜离轩身侧,搀扶着他的臂膀,走向床榻。
在媚娘的搀扶下,夜离轩慢慢躺在榻上,空洞的双眼直视着床顶,媚娘不语,却在转身之时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拉上床榻,心,仍有余悸,白天的情景依旧在她的心底挥之不去,身体的某处地方隐隐作痛,可是媚娘没有拒绝,任何夜离轩将她搂在怀里。出乎意料的,夜离轩只是紧紧的抱着媚娘,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或许这一刻,他只需要一丝安慰,一个可以无条件容纳他的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媚娘在听到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后方才稳了心神,同是天涯沦人呵,她和夜离轩都一样,爱的那么痛苦……
虽然已经过了立春,可月色下的御花园仍然显得破败且萧条,那抹纤弱的身影静静的站在白玉砌成的拱桥边,任轻风拂面,却没感觉到丝毫凉意,不是因为风柔,而是她的心,比风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