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景琰就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寒语提声问了他一个问题,
“靖王殿下,在你即位之后,可否让长苏归回廊州江左盟的区域?”
萧景琰紧抿了下嘴,略显拘谨的回说,
“可,不是有林府么……”
“殿下,十三年了,有许多事情已经回不去了……”
萧景琰听着寒语那充满着沧桑的话语,双手紧握成拳,刚想说他不在乎,寒语却语风突转,
“殿下还记得,你我虽才见过短短几面,可基本上我都在用着针锋相对的态度对你的事么?”
“记得。为什么?”
寒语轻轻闭上眼睛,低沉的淡笑说,
“因为我羡慕啊,又或者是嫉妒吧。”
萧景琰实在是想不出来,无论是武功还是智慧都远远超过自己的殇寒语,会羡慕或嫉妒自己的什么地方,最后摇摇头轻笑说,
“寒语姑娘说笑了。”
“你果然还是不明白啊,靖王殿下因为十三年前的那场惨痛祸事,甘愿被放逐在外多年,只是怀念着当年,无论是性情还是容颜都未曾有多大的改变。相较之,他却要承受着碎骨削皮的痛苦,从地狱归来,费尽心思的布置每次要行走的下一步,纵观天下。我真的好羡慕殿下,同样是心里苦,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却是必须要那样的瞻顾大局,每天逼着自己…”
“够了……不要再说了…”
萧景琰每听寒语诉说的那个'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事情,心里就被□□一把又一把刀。寒语对梅长苏的种种改变都是只言片语盖过,可越来越多的只言片语就会结聚成一个令人悲伤的想象。苏先生,小殊,无论是对他俩怎样的身份,他都没有做好一位主君,一位好挚友。
对于放弃东宫太子,九珠亲王选择自己的麒麟才子,他从没有真正给予过信任。还记得他今天下午和梅长苏评论对下属的的信任诚心与手段,在以童路为例子之后,他说梅长苏狠绝。梅长苏说他不在乎,他很清楚心里忠于的是什么。对啊,林殊从小的执着怎么会变,是他萧景琰没看透。
对含冤葬身梅岭的林殊,他做的只是不接受,仅仅只是不接受赤焰军的谋逆,除了保护好那些遗物,他一件有意义的事都没做,没有全力的去查当年的真相。他再不济也是位皇子,如果肯暗中用心,他可以的。但最终自己却选择了避开这金陵的龌龊,他果然是个笨蛋…
“如果我登上皇位,小…苏先生他要想回廊州,想去哪里都可以。”
一场对萧景琰来说如梦非梦,意义重大的谈话,迎来了真正的落幕时刻。这位大梁皇子又一次的翻人后院,离开了苏宅。寒语在房里身子对向梅长苏在的方向,呢喃低语,
“但愿萧景琰这份愧疚的心思能够减少或帮助一下,你将来的阻碍。”
第二天一大早,靖王就来了苏宅,寒语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就把空间留给了这对相爱相杀的好兄弟。
寒语无聊的查看了一下言侯爷的动向,现在言侯爷已经没有什么铺垫了,棋已经下到了最后一步的炸毁祭坛,从而弑帝的重要时刻。人在京城却不在言府,不过这一天寒语记得,言侯会回府一次,她们只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就行了。反正已经跟蒙大统领通过气了,祭坛会没事,年终尾祭会没事,早该死的梁帝也会没事的。
一直到过了晌午,靖王才从那个孤男寡男的房间里出来,对着寒语微笑的点了一下头,
“我还有军务要处理,一会再过来。”
寒语也微笑回之,
“一会儿的话,长苏会出去一趟,可能要到入夜时分才会有时间见殿下。”
萧景琰不在意地点点头,反正两个府邸这么近,他什么时候来都行。
寒语送走萧景琰之后,回到梅长苏的房间,他的手里握着昔年的朱弓。寒语听到了梅长苏对萧景琰说,还有八千赤焰军活了下来,是为了再次回京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没有把火寒毒的事说出。果然,这是他的底线啊。
“长苏。”
梅长苏底下的头缓缓抬起,整个人都透露着林殊的影子,却在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长苏,我想我们应该去一趟言府了。”
梅长苏终于想起最近一直以来放在心上的大事,轻轻的笑了,
“对啊,也是时候了。”
备好马车,带上黎纲和飞流,寒语准备好几盒点心,一行人就出发到言侯府。送上礼帖后,下人们就很快把梅长苏请了进去,寒语从这来回的速度就能看出,这个下人根本没有把他们来的消息禀报给言大公子。这侯爷不管家,少爷又洒脱,看门的也挺随性的嘛。
等刚步入大厅,言豫津和萧景睿正在一身白衣劲装的吃橘子闲聊,言豫津马上看到了梅长苏,热情的迎了过来,
“苏兄啊,你怎么来啦?”
梅长苏把披风正了正,温然自若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