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疾步开门,还未开口询问,虫花花拍得桌面“咚咚”响:“听拉拉蛄叫唤还甭种地了呢!他死不了。你俩都出去,莫让我分心!”
何尚见她还是一副不急不缓地态度,先行请小僧离开,而后阖起房门,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
虫花花用余光扫到他的表情,不知他想作甚,反正带出点杀气。
她心虚地开口:“我再弄了嘛,鱼血管那般细,我要慢慢剥啊,瞪我也无用……”
“你莫非生得一副铁石心肠?”何尚难以理解,何种环境会导致此女对人命如此冷漠。
“说什么呢?我对你还不够好么?”虫花花不悦地扬起眸。
“你心知肚明为何对善待于我。”
“……”嗯,她知晓,一来、何尚百毒不侵,害不到他只能当朋友;二来、何尚脑瓜聪明,也许可替她排忧解难;三来、何尚长得顺眼。
“自然是……英雄惜英雄。”她口是心非道。
“你以毒害他人为乐,就未曾想过他人的痛苦?”何尚绷着脸:“起初我以为你只是贪玩,如今看来,你是根深蒂固的坏。”
心底善良乃女子身上最可贵的优点,虫花花却丝毫不具备。
虫花花从他神情中看到失望之意,那种眼神竟然令她很受伤。
但她并未回嘴,快速剔出毒鳝分泌毒液的器官,将毒汁挤入碗中,泪水不自知地滴落,滑入绿油油的毒液中。
“我哪句说错你了?你还觉得委屈?”何尚道。
虫花花摇摇头,没错,对她而言是乐趣,对别人来讲就是坏得冒泡。她五岁会用毒,七岁便会配置各种毒药,总而言之,她活了小半辈子,生命中除了毒花就是毒虫,配好毒药当然要找几个倒霉蛋测试毒性,难不成用自己人做活体实验么?
她不愿失去“志同道合”的朋友,不由扯了扯何尚衣袖:“我改还不成么,你别生气……”
“快些调制解药。我在德仁师兄住处等你。”
语毕,何尚转身离开,他确实对虫花花颇感失望,看似单纯可爱的女子,为何心肠如毒蝎。
“……”虫花花望向空落落的门板,何尚开始讨厌她了,就像儿时的玩伴那般,渐渐地,一个个对她避而远之。
终于碰上一个不惧各种毒药的小秃秃,呜呜……不要抛弃她。
思于此,虫花花加快速度,解药解药,先救下德仁师兄以表诚心。
……
何尚将一干守护在德仁师兄身旁的僧侣请出,而后,与其面面相觑。
德仁师兄气息孱弱,虽已无力翻身,但还是尽量挪动眼珠,避开何尚锐利的黑眸。
“你之所以中毒,正因误食毒鳝,德仁师兄对此事有何解释?”何尚开门见山。
此话一出,德仁吓得满头大汗,他吃力地半跪起身:“贫僧求你,万不可将此事告知方丈。”
何尚注视他神色中的变化,虽忐忑不安,但并非心虚,由此初步断定并非贪嘴。
德仁师兄谨慎地张望四周,轻声坦言道:“年底便是武林大会,少林寺受邀前往,方丈指派贫僧首战,再由弱至强以此类推而上。贫僧甚感惶恐,生怕第一轮便败下阵,或许因紧张过度吧,偶感头晕目眩。听说鳝鱼补气,贫僧便抓来一试,怎料……”
听罢,何尚松了口气,德仁至少有一点未扯谎,武林大会参赛名单中,确实写有他的法号。幸好自己并非出家人,可以理解德仁求好心切的心情。
“你知我知,虫花花知。就此完结。”何尚郑重表态。
德仁未料到何尚这般善解人意,不住磕头致谢:“多谢尚师兄,花师兄,贫僧犯戒在先,定不忘超度亡魂。多谢……”
而这一番致谢之辞落在虫花花耳中,德仁师兄非但未责怪自己趁人之危,还一口一个感谢,她垂下眸,心中稍感歉疚。
何尚知晓她在门外,不阻止德仁师兄谢恩,就是让她亲自体会,那种戏谑他人在先,却被受害者感谢的滋味究竟为何种心境。
虫花花沉默片刻,缓了缓情绪,若无其事地推门而入,未等德仁师兄开口,她便将解药丸塞入德仁口中,她不自然且生硬地开口:“服用之后立刻见效,不必、不必谢我。”
德仁师兄并未迟疑,咽下苦涩的药丸,行佛礼致谢:“多谢花师弟出手相救。”
虫花花尴尬地摆摆手:“小事一桩,明日你去我那去取些补气丸,可比鳝鱼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