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予回应,整理整理一身华贵佩饰,将碗中液体一饮而尽,随后两眼一闭,稳稳当当躺上棺枕。
“……”何夏踮起脚尖张望老奶奶,唉,年纪大了就是容易疲惫,但活人睡在棺材里不好吧?……“您先别睡吖,等出去了再睡不好么?”
何夏等了会儿,老奶奶依旧不理她,她回眸看向其余几位神情麻木的老妇人,只见二夫人吃力地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入另一只空棺,不等何夏上前询问,这位老妇也如老奶奶那般喝下碗中液体,又躺倒一个。
诸如此类,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陆续躺入棺木。
何夏戳了大夫人手背一下,竟发现冰冷僵硬,这下!……她终于慌了,而她惊见六夫人正往棺材里爬,她一把揪住六夫人裙摆:“你们你们这是干啥呢?!——”
六夫人平静地动了动唇:“殉葬。”
“?!”……何夏惊眸大睁:“有情有义是好事,但也得先告知我咋出去啊?!”
六夫人颇有幸灾乐祸的劲头,她指向金碗:“喝了它,来地府陪我。”
“呸呸呸,我还没活够呢,那碗里究竟是啥?!”
“傻丫头,自然是水银。坟墓已封死,你想往哪走?不过吖,这水银虽是剧毒,但喝下之后不觉痛苦,且尸体长久不腐,多年内仍栩栩如生呢。呵呵呵,等你哟,小黄莺……”
听罢,何夏心中不啻一声炸雷,她顿感头皮发麻,猛然抛出金碗,倒退三大步,脊背撞上身后棺木,棺木妇人静静平躺,对于她的鲁莽再无指责能力。
何夏才说了一个“别”字,六夫人已喝下水银……
她环视诡异的四周,两腿一软瘫倒在地,这才幡然醒悟,整座坟中都是死人。
“娘啊!——————”
何夏尖声嘶吼,用肩膀猛撞石门,不想死,不想死!——
※※
四个时辰之后,天入傍晚,雷腾云这才苏醒。
他从桌上爬起,边揉太阳穴边寻找何夏。
当他察觉四周景物依旧停留在昨晚的状态时,雷腾云骤感事态不妙。
他火速冲出门槛,追问店小二是否见到与他随行的女子。店小二如实汇报:那名女子与两位妇人凌晨便离开,而那位妇人已在清晨退房,去向不明。
雷腾云气得青筋暴怒,一把夺过账房先生手中毛笔,急速描绘一张何夏全身画像。
“像,画得真像。”掌柜子不知事态严峻,还在一旁溜须拍马。
雷腾云怒然将他推开,卷起画卷:“备马啊!”
店小二不敢怠慢,匆匆忙忙将马匹牵至客栈门前,雷腾云一跃身跳上马背。
他不再理会城内禁止驾马的规定,扬鞭策马,恣意驰骋在混乱的街道间。紧接着,他单手驾马,高举一块明晃晃的令牌。令牌上则镶嵌三颗浑圆明亮的帝王红尊宝石,宝石在月光及灯火的反射之下,傲然绽放,冲出天际,释放出万缕朱光。
此令牌专属雷腾云所有——天煞魔调遣金令。
既然天煞派少主已发出紧急汇聚讯号,驻扎于晋阳城内及周边城镇的天煞派魔众,无论是喝酒呢还是睡觉呢,马不停蹄追随令牌发光地,人潮四面八方而来,仿佛汹涌的潮水般汇集一地,声势浩大地赶往雷腾云身旁。
一时三刻之后,晋阳城大街小巷,已拥挤得水泄不通。
※※
当晋阳城沸沸扬扬之时,少林寺则清幽如初。
武僧们挥汗如雨勤加习武,唯有虫花花蹲在树下冥思苦想,乃至忘却此行为何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