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蚊子给叮了?”何尚看向她脖颈上的一粒粒红肿,顺手从怀里掏出一瓶消肿止痒霜,话说何夏天生少根筋,不是平地摔跤就是无端端划破皮。而何尚已习惯照料姐姐,随时携带各种疗伤药膏。
“……”何夏接过药瓶,哪是啥蚊子,那是一只神经错乱的色蝙蝠!
她心有戚戚焉,不由打个冷颤,噩梦,简直是噩梦,赶紧睡一觉,忘了吧,忘了吧!
※ ※
何夏继承了亲娘没心没肺的“优点”,不一会儿便与弟弟说笑开来。当姐弟俩向饭堂走去时,遭一群资格较老的和尚们,拦路截住。
何尚见几人来意不善,一臂挡在何夏身前:“有何贵干?”
一位约莫十八九岁的和尚迈步上前,此人虎背熊腰一脸横肉,他率先假惺惺地行礼:“请问哪位姓何名尚?”
何尚不动声色,客客气气地回礼,“正是鄙人。”
胖和尚俯瞰身型瘦小的何尚,两嘴角向下一瞥,嗤笑道:“贫僧听说本寺来了位学富五车的才子,看来也不过尔尔,你又并非少林寺入室弟子,凭何能耐代表少林寺对付宗繁佛教?答辩败了算谁的?”
此话一出,其余小和尚随声附和,一人敬指胖和尚:“就是!咱们无尘师兄才高八斗,方丈岂能将少林寺声誉!交付到一个来历不明的俗家弟子手中?”
何夏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她走上前,二话不说推了起哄小和尚一把:“一群井底之蛙,我弟熟读四书五经的时候,你们几个秃驴还不知跟哪撒尿和泥玩呢!”
小和尚刚欲反扑何夏,胖和尚则快一步拦下,不骄不躁地讪笑道:“啧啧,出口成脏,还未说上三两句话便急于动手,修养差者,品行也好不到哪去,哪来的滚回哪去!……”
何夏勃然大怒,揎拳挽袖抄棍子,何尚夺过姐姐手中的木棍,边张望几人边质问姐姐道:“有刀有剑你不选,偏偏拿根打狗棒作甚?哪里有狗?!乱吠的野狗在何处?”
何夏眨眨眼,抿嘴一乐:“那是你肉眼凡胎看不到,有……”她大喇喇地数了数人头:“有五条呢,高矮胖瘦可全乎了。”
何尚搓了搓下巴:“嗯嗯,原来如此,它们可能是饿了,但此地乃佛门净地,又不能喂骨头,不如……”他看姐姐,虚心求教道:“小生才疏学浅,敢问兄长,狗吃屎么?”
“当然吃吖,要不咋会满嘴喷粪,哈哈哈……”何夏笑得前仰后合。
姐弟两一唱一和相当默契,气得几人头顶冒烟,但他们方才把话说得太满,此刻又无法先动手教训二人。
“你二人休得张狂!耍贫嘴也要耍出点真本事,你这小痞子!敢于贫僧吟诗作对否?!”胖和尚怒指何尚。
何尚毫无惧色,毕恭毕敬地摊开手:“请出题。”
胖和尚看向这对双胞胎,狞笑道:“两猿截木密林中,看呆猴子怎样对锯(句)?”
何尚一笑付之,从容地回:“ 一猪陷身沼泽里,问肥牲口如何出蹄(题)?”
何夏立刻拍手叫好,对对子是弟弟的强项,嘿嘿。
一试牛刀之后,双方正式打嘴仗。
胖和尚:“哼!螳臂挡车,暴虎冯河,痞夫何堪言勇?”(自不量力,一介匹夫罢了。)
何尚:“呵,蝼蚁缘槐,蚍蜉撼树,愚者妄自称雄?”(莫高估自己,关公面前耍大刀?)
胖和尚接着上一句继续骂:“天之大,地之阔,尔汝蝼蚁!”(天下之大,你不过是只蚂蚁。)
何尚无奈一叹:“佛之善,寺之静,尔乃腐虫?”(佛祖导人向善,你还不肯觉悟?)
胖和尚怒目圆瞪:“佛海无量,量善者,者非孺,孺子不可教,教化无德,德行甚差,差中差,差之无以挽救,救而作罢,罢了罢了!”(佛都感悟不了你,你还活着作甚?)
此类型为:尾字衔接的诗句。
何尚佛礼相向:“佛心普度,度众生,生万物,物受其感化,化缘吃斋,斋乃青素,素中素,素者清心寡欲,欲驻其心,心中心中。”(吃斋念佛之人岂会这般尖酸刻薄,你肯定是六根不净的伪和尚。)
何夏虽听不太懂,但看一干和尚脸色发青,显然是弟弟技高一筹!哈哈。
胖和尚刚欲再出题刁难,何尚扬手请示:“是否该换我了?”
“出!”胖和尚满头大汗,死撑着脸面迎战。
何尚双手环后,慢悠悠踱步,胖和尚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小子确实阴险狡诈,今日算是撞刀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