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宇宁说:“没错,这是第三天了,我们这次是五天的探险,如果明晚之前还不能解决问题,这件事将会不可避免的牵连更多的人进来。”
玲龙说:“我明白,如果没有野人朋友,你是不是很可能已经呼唤增援了?”
梁宇宁迈步说:“所以我们不能浪费时间,快跟上吧。”
玲龙也急忙跟了上去,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的树丛里慢慢靠近自己的身影。
梁宇宁渐渐发现前方的树丛已不如刚才那样清楚,他把这归结为光线变暗,玲龙却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们越来越靠近“真相”,那个幕后的家伙故布疑阵。
“我从来都不觉得什么人可以真的做出‘天地变色’的法术,除非用特殊道具改变气候,否则凭借我们自身,最多是具有强大的心灵力量,想移山填海是不可能的。所以,这种天气也许仅仅是巧合。”梁宇宁用这样的长篇大论加上振振有词来打发时间、慰藉玲龙和自己,其实作为一个了解法术的人,他对他说的话也有不小的疑问。
法术和中医有相似的地方,有本事的人不一定说得明白,说得明白的不一定有真本事,越是没什么可解释的东西越难解释。如果那些新的用来解释各派法术的理论都成功的话,那些关于古代三教大战狂魔,儒门捕麒麟,姜子牙斗蛮夷的说法都是无法解释的,可是这些东西又是直接产生现在的这些法术门派的基础,无法推翻。
这些年法术界争论很多,最基本的争论确实“到底需不需要对法术进行‘科学研究’”,听上去很讽刺,但这个问题却是所有人都最困惑的。
梁宇宁一边披荆斩棘地缓慢前进,一边把这些事情告诉玲龙,希望玲龙回到现实社会后不至于太难以适应。
但是玲龙没有回答,梁宇宁感觉不妙,回头看去,玲龙早已不知去向。
梁宇宁折返过来,高喊玲龙的名字,同时侧耳细听。在这种时候消失,这件事绝对不是玲龙的恶作剧。
“玲龙?”他已经往回走了几十米,这次的呼喊终于有了回报,从浓密的树丛中传来了一声闷哼,那是一种遇到极度危险才能发出来的哼声。
他发现灌木丛呈现出一道很深的拖痕,估计是玲龙被那不知何处而来的袭击者拖拽时留下的,于是心中更加焦急。
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三只体型巨大的狼正在与玲龙进行对峙。这次出门之前团友们和火牛捷达谈论过此次旅行可能发生的紧急情况。火牛说这一带历来都有狼出没的传闻,不过在他们业内还没有谁真的见过,虽然这次走的路线和以往别的团不完全相同,但也是一条相对人气比较旺的路,当时还开玩笑地说如果遇见狼大家完全可以把它抓住作为新闻线索赚点奖励费。
想不到这次玩笑变成了现实。
玲龙一手托着琴,一手把琴弦紧紧拉着不放,其中的两只狼看上去正在与她通过琴发出的法力进行着正面对抗,余下一只旁观的则在外围徘徊,寻找最佳的攻击角度。
梁宇宁心中先是一疑,现在玲龙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强他不完全清楚,但是对付三只大野狼应该没什么问题,为何会这样吃力?
仔细看了后他才发现,玲龙面色惨白,肩头衣服破损,隐约能看到有鲜血渗透过深色的外套涌出来,不知伤势如何。
梁宇宁一时又急又恨,不再多想,从口袋中取出一物,高喊道:“逐!”
一片红光从他手中发射出去,顿时席卷了玲龙和三只狼。那狼们像是被烈火灼烧了似的发出哀号,急急撤到一旁,对着梁宇宁直呲牙。
“你终于来了……”玲龙这时才有空发现梁宇宁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手上力气松懈琴弦弹开,奏出喧闹的一响。她自己也随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声而晕倒过去。
梁宇宁见状更是怒不可遏,手中物件开阖:“迷!迫!”
这两个字可不得了,算是梁宇宁法术中级别较高的一类,通过制造迷幻的景象来迫使对方发自内心的恐惧。
三只狼身子微微摇晃,接着平静下来,歪着脑袋看着梁宇宁,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亲切的同伴,目光中的凶恶一扫而光,并且慢慢朝着他走过来。
在他们眼中梁宇宁现在就是一只人形的美丽母狼或者可爱小狼,怎么看怎么像亲人,怎么看怎么想亲近他。
当他们慢慢走进的时候,这只人形狼却忽然变作一只体大如牛,有着三个脑袋,眼睛冒火满嘴獠牙不停咆哮的可怕怪兽。
纵然是野狼也有恐惧感,见此恶魔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发出比刚才更大的惨叫声落荒而逃。
梁宇宁也不追赶,快步来到玲龙身边,只见那琴的现状变得模糊起来,化作一缕白烟钻入玲龙颈口的血玉里。血玉已经完全被流出的鲜血所沾染,样子更显奇异。
玲龙头靠在梁宇宁怀中,眼睛稍稍张开,断断续续地说:“我很累,现在让我休息一下……”这话和当年的如出一辙,吓得梁宇宁打了一个寒颤:“别,你不能再让我等十年,我能救你,你再坚持一下!玲龙,玲龙!”
梁宇宁想通过不停的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但任由他再大声叫喊,玲龙都不再回应,眼睛也完全的闭上,呼吸减缓。
这种感觉和十年前一般痛苦,这次的他和她都做好了准备,但那只看不见的命运之手还是不期而至地打断了他们。
梁宇宁的眼角开始湿润,抱着玲龙不言不语,眼泪已经沿着面颊流淌下来。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回头看看,自己为什么不走在玲龙身后,自己为什么要坚持到湖的另一边去,自己为什么忘了这里可能有猛兽……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在事情发生之前,所有的问题其实都已经在你的面前,你可能只是关注了看上去比较严重的那个,忽略了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