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扫地,庙门后的孩子颤颤的伸出头,「那个那个…」
头也没抬,「哪个?」
他出来东张西望,摸不着头绪。「芷姨,刚刚有那个…」他讷讷的说。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怕,也不要盯着他们瞧吗?慢慢就可以看不到啦。」我
笑,顺手请了广场大树的一片鲜绿榕叶,塞在他胸前的口袋,「去上学啦,你会
迟到。」
他大大的松了口气,露出笑容,跑去追早班公交车了。
这就是我真正的工作内容。
朔当初教我的时候,用一种不以为意的态度。我就这么胡里胡涂的学起来,等我
在这里当半个神棍时,才慢慢想起她的种种教导。
很神秘的,明明是西洋巫学(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是哪个流派),却和我们民俗的
某些术法类似,起码精神是共通的。
等我察觉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成为驻守在妈祖庙的村巫。
让我比较闷的是,说到底,还是神棍。
我们这个妈祖庙的「辖区」大约是邻近的十四个庄。虽然说人口外移的严重,但
这几年景气非常差,有些子弟又从城市回流了。有的是失业,有的生意失败,有
的是身心饱受创痕、伤痕累累的回故乡。
虽然山居生活富足不到哪去,但好歹有口饭吃,最近农会又很振作,原本产量过
剩的桃李等等水果都开始学着酿酒,这些回流的子弟又搞什么网卖和宅即便,认
真的话,通常都吃得上饭,不至于衣食不全。
我们这乡又靠近台中市,说起来学校制度真的很完善,永安村就有国小,隔壁庄
有国中。乡里也有高中,但考到台中市去,转车辛苦些罢了,还是念得了。
我来这几年,回流了不少中年或青年子弟,也多了不少小孩。这些人在都市都吃
尽苦头,回乡心灵脆弱,特别需要妈祖婆的庇护。所以香火盛了不少,还有人认
真来当义工的。
义工多,我就清闲多了。我原本在做的祭坛速度快了不少。
说实话,当初圣后要我来管祂这儿的下院,我还百思不得其解,过了一阵子,我
就恍然了。
这个永安十四庄,是个有点麻烦却不是太麻烦的地方。
最少跟黄阿姨背负的十几代业障比起来的话啦。
这个地方用河流来比方,就是个大转弯,容易淤积泥沙(鬼魂),当然水力还够
,冲刷得掉,但年久月深,还是会渐渐的淤堵起来,需要疏浚。
但这是个理性的时代。有天赋的人不少,但古老的传承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这
些天赋者别拿去干坏事,神明们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敢委托他们做啥。就算选心
性仁善但体质将就的当乩身,往往词不达意,气都气死人,还能指望他们来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