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和唐晨一起倒在地上,他拼死命爬起来,扬起拳头,唐晨将他的手扭到后
面。
我摀着脸,脸颊应该是肿起来了,摸起来又麻又辣,而且痛得要命。真荒谬,好
八点档喔,打耳光欸。
太久没挨打了,也可能是发生得太突然,没有防备。挨耳光的时候要咬紧牙关才
不会受伤太重,现在突然挨打,我咬破了脸颊内侧的黏膜,还啃到舌头,牙齿微
微动摇。
但我既没有哭也没有叫,实在是一切都太超现实又荒谬。我好像走错棚了,该去
上课的,却误闯了八点档的耳光戏。眼前的人跑来跑去,唐晨还在跟他角力,荒
厄扑过来,一迭声的叫唤,我却觉得离我很远很远。
「蘅芷!」荒厄悲痛愤怒的声音惊醒我,「我这就祟杀他。」
「别别,」我捧着脸,试着站起来,同学拥着将我扶起,「荒厄,别添乱。」
定了定神,我含糊不清的喊唐晨,「唐晨,你放开他…他是我爸爸。」
唐晨听懂了我含卤蛋似的话,尴尬的松开我爸,但他又势若疯虎的扑上来,我本
能的举起手臂护住头脸。真可悲的本能,从小就学会了。
但他的拳脚没落下来,因为唐晨和其它同学一拥而上,嘴里劝着,手里拖着,教
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林默娘同学…我是说,林蘅芷同学,发生什么事情了?」教官紧张的看着我的
脸颊。
其实我应该哭一下比较理想,也比较正常。但我还陷入一种荒谬的感觉,甚至有
点想笑。实在是脸太痛了,笑不出来。
「…我不知道。」我耸了耸肩,「教官,这是我爸。爸,这是我们学校王教官。
」
「叫天皇老子来也一样!」我老爸突然暴冲,同学又赶紧拖住他,海浪似的,很
好笑,「我拿这命跟妳拼了!我哪儿亏待妳?吃的穿的用的,哪样没应付到?妳
这个扫把星!我养来养去,养条毒蛇咬我来了!」他骂着骂着,突然放声大哭,
「她都跛脚破相了,妳还不放过她!妳怎不把我这条命也拿去…」他又扑了过来
,慌得同学再次拖紧他。
教官劝着,「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是不是?小孩子这么大了,你当着大家的面打她
怎么好呢?林先生,你先冷静一下,先到我办公室,有什么话先跟我说…」将老
爸半拖半扶的带走,转头说,「谁带林默娘同学去保健室一下…」
唐晨站过来扶我,「我带小芷去。」
一路上老爸的叫骂和哭喊不断远去,我想站直,却一阵天旋地转,还是唐晨背我
去保健室的。
荒厄蹲在我左肩,一路的哭。
这傻鸟,我都没哭,她哭什么?
「…因为妳哭不出来,我只能帮妳哭啊!」她悲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