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定要考上大学,嫁给喜欢的人,彻底远离地狱一样的家庭。
沈绫抬眸看沈嘉禾,腾起一丝困恼,那该拿他怎么办呢?
她非常痛恨母亲,母亲最爱的人是弟弟,她本该连带着讨厌他的。
可是现在
沈嘉禾俯下身,眸光柔和:感觉好了点没?
指腹轻而缓地抚摸她面颊,生怕碰碎似的,比涓涓水流还温柔。
她的心徒然乱了几拍,下意识后缩,慌忙堵住体内溢出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失望过无数次,再不想对任何人有所期盼了,那滋味真的很痛。
没事啦,我很好。她挑眉轻笑,两根手指探进水面,弹出一粒水滴溅在他脸上,你踢门进来,是想跟我玩一段吧。
沈嘉禾微怔一瞬,凝眸审视看嬉皮笑脸的她,沾着水珠的俊脸似嗔非嗔。
沈绫被他盯得发虚,双手钻进水底揪紧:我真的一点事也没有。
没过多久,沈嘉禾擦掉水痕,沉默着走出浴室。
浴室的门坏了,半掩不掩的,透过窄窄的门缝看到卧房,仅一盏床头灯开着。
暗黄的光线散落下来,虚化他穿着黑外套坐立的背部,笔直工整,像匠人在昏黄纸上裁下的人物剪影。
那剪纸就在眼前,伸指却能穿过去,谁也看透不了他。
明明才十六岁,他竟熟透了,甚至比很多成年人还强大。
沈绫曾经想过,像沈嘉禾这种溺爱环境长大的孩子,本该是被教养成顽劣的朽木。可是他很不一样,或许是小时候体弱多病的原因。
体质虚弱的孩子,同龄人不愿陪伴,其实是很孤独的。
沈绫弄干身体穿上衣服,悄然从沈嘉禾后背靠近,双手热情的环抱他脖子。
她下巴抵着他肩头,仰头看镶嵌雨珠的玻璃窗。窗外风雨不知何时停了,皎月害羞地自堆砌的乌云探出白亮的脑袋。
明日定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