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到尽头,谢无尘犹不解气,恨恨地在白知秋唇上咬了一口才退开。唯一留神的是,他这次收了力,没咬破。
像个解不了气的报复。
白知秋觉得谢无尘很好玩,面上装得冷,实际上一点小事就能让他暗地里琢磨很久,心思来得敏感又细腻。
委实很难让人想象,夕误到底是怎样把他教成这幅模样的。
“你要这个当报酬?”白知秋指指自己,问。
谢无尘喉结一滚,将山楂咽了:“这个当报酬还算样。”
“也不怕亏。”白知秋低声咕哝了句什么,谢无尘正好转身坐回去,没听太清:“什么?”
“没什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收了我的报酬,总要教教我。”白知秋抬抬下巴,笑道,“不过提前说好,我是真的一窍不通。”
山风瑟瑟。
余寅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抬手拨开路边的枝桠,忽而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怔了刹那。
“又走什么神?”他身后的人开口。
余寅没答,而是从身边折了一段枯枝,又从衣服上捻下一根线来,吊在枯枝尾端。
这是在起扶乩。
周临风敛手而立,静静看他算完这一卦:“在算什么?”
“周师兄。”余寅道,“小师兄跑了,你不关心我在医阁摸爬滚打一天受了多少罪,先问我算的不知道有用没用的一卦,寒心啊。”
周临风面色不变:“你成日往医阁跑,现下遇着事,自然以你为先。”
“啧,公事公办,太冷漠了。”余寅摇头,丢掉手中枯枝,继续往前走,“拿人间的话说,我就是个算命的。现下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还是一点都算不到以后。这东西,一直是越近的算的越准,你说是为什么?”
余寅平日里叽叽喳喳,话多得很,除了明信没人能忍他。周临风却是个少话的,眼睛里只容得下修行,符阁中被他骂哭的弟子能一直排到千象院。以至于符阁出现的一些小问题,很多长老会选择先找白知秋,便是为了少受冷脸。
“因为能算的东西多?”周临风回道,不是很确定。
“因为一件事的牵扯千头万绪,一丝一缕虽能见微知著,但那是大能的本事。这种的,叫算不透。另一种,是看不到,不能算,就与本事无关了。”
余寅说着,又抬头望了月亮一眼:“我追着小师兄跑,就是因为自己算不透他。哪怕到了现在,我还是算不透他。他说,他在卜卦上天生短一分,可我觉得,他分明是将以后都算全了,所以不想再算了。”
周临风等他叹完气,平静道:“他自己说了,没有人能算无遗策。”
“你好无趣。”余寅道,“跟他们那种聪明人说话累,跟你这种棒槌说话更累。不过,你瞧出来没,夕误带出来的那小弟子,对小师兄怕是有些别的心思。”
周临风:“……”
得亏今夜月色晦暗,余寅看不见他脸上的一言难尽,才能毫无负担地继续说下去:“但小师兄不也想骗人家么?下了学宫这么久了,不知道骗到手没有。方才那一卦我算的是小师弟,你猜结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