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是我先问你的。”白知秋道。
谢无尘沉默片刻,牵着人往前走了几步,又顿步站定,转过身正对着白知秋:“去买耳坠吗?”
“可以。”白知秋碰了下耳垂,刚抬起脚,又补充道,“不过,多半戴不上了,先要找穿耳师傅重新穿耳。”
谢无尘目光落在他耳上那枚小痣上,停了一下:“疼吗?”
“会疼一下。”白知秋瞧着谢无尘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兮兮的模样,觉得好笑,“连小伤都算不得,能有多疼?”
话音刚落,谢无尘就抬起了两人相扣的手,冷漠道:“你数一数,只算手上,有多少伤?”
“不知道,你要数吗?”白知秋张张手指,诚恳道。
路上奔波几日,伤口已经好了大半。但谢无尘就是觉得尚未消去的伤痕碍眼,越看越心疼。
他将白知秋作乱的手指一根一根压下去,跟人僵持着,在大街上站成了两尊雕塑。
白知秋越过他的肩,朝后瞅了眼,眼角含笑,道:“你当真要在街心与我较真?不怕碍着别人的道?”
大概是今日的事情还算顺利,这人现下的心情应当算不错,多日不见的逗人劲回来了,语气轻快又愉悦。谢无尘盯着他,认命般地恨声叹气,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从步子距离和速度来看,白知秋可能是真的把人惹毛了,可手上的力道是一点没松。他踩着谢无尘的步子追了几步,觉得不太行,于是在这个间隙里四下扫了一圈,温声道:“好了好了,你方才说,你想去找夕误。”
谢无尘并不理他。
“你等一等。”白知秋道。
谢无尘没等,不过很明显放慢了步子。
白知秋有意更慢一点,道:“你多少拜在夕误门下十载,多少也算我门下徒孙……”
谢无尘:“……”
他怀疑自己带着的不是个人,是个催命鬼。
他乍然止了步,听白知秋继续用一种轻而淡,却笑吟吟的语气说下去:“……卜卦相术是一点不知不晓。照你这般走下去,怕是走到街尾都走不出个结果。我教你一招,学么?”
白知秋偏了偏头,眼中盛着一点笑意。
谢无尘认认真真将白知秋方才的话品咂一番,认为只有最后一句能算得上人话。
但是“不学”两个字又说不出口。
那个音在他唇畔转了几周,最后被他嘴唇一抿,“咕咚”咽回去了。
白知秋温润的眼睛弯起,微垂的眼尾一勾,被街边灯火暖盈盈照着,几乎有了惑人的意思。嗓音和笑意一样,温温柔柔地:“想学的话,去找枚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