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尘忽然起身。
“再放几只河灯吧。”谢无尘道。
吴诗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拉着于恙站起来,就要去找尚未离开的人买河灯。
文松月收回目光,却轻轻叹了声:“都是传说而已。”
这话顺着风谢无尘耳朵里,他离开的脚步停了一刹,回头。
“很多时候,遵从传说,是为了祝愿。”
毕竟是鬼节,要给鬼神让路,他们在亥时便回了无忧天。次日集会时又下来买东西,十七日早,文松月下学宫。
本月是符阁驿站当值,于恙一大早从驿站跑回来送她,文松月笑得躬了腰,要他当心符阁长老给他记一笔。
今日是个晴好的天气,碧空万里,山风猎猎。百里山林摇动如涛,鸟鸣不止。三百白玉阶不见尽头,渺远而宏大。
文松月没带走什么东西,只是对着他们拜了一个长久的揖,转身走下白玉阶。
李墨站在学宫门前,回头望向学宫大门之上悬挂的“汀舟”二字。
“世事如河。”
学宫是这河中之汀。
他们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方河汀,又为了自己的意愿,转身投入奔涌的江流。
于恙无法久送,需得早回驿站,下旬开选课,阵阁忙得乱套,吴诗作为长老亲传,自然跑不了。他二人目送文松月一步一级走下白玉阶,同谢无尘和李墨知会后,匆匆离开。
“松月不会怪我们的。”吴诗回头一笑,挥手,很快消失在门内。
“我也要下学宫了。”待到吴诗于恙走后,李墨才向谢无尘说出自己的打算,“我们两个同僚挺不合格的,你方至学宫,便都要走了。”
谢无尘一怔:“你……”
“我去年冬日便准备走的,可许是我自私,想再偷几日时光。”李墨苦笑,展开右手。掌心中,是一枚印记。
谢无尘认出了,这是白知秋画给文松月的印记,也是先生画给他的印记。
学宫信印。
学宫相交深浅,一者入了人海,便算是被这洪流冲散了。日后除非刻意去寻,再见的机会极其渺茫。
谢无尘沉默,许久,他道:“哪日,我来送你。”
“明日。”
谢无尘垂下眼。
李墨短促笑一声,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