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答应过王爷,要为王爷披甲,为何又食言呢?”苏浅没有随大军出征,他被留下来保护孟桐,他从懂事起就跟随薛隐左右,这次竟被派到孟桐身边,他非常懊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薛隐。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同时姬妾的我,没有必要为自己树敌,眼下我已是树大招风,其他三位夫人可都是虎视耽耽。”她若是真的为薛隐披甲,只怕又得给自己拉不少的仇恨。
“王爷很重视夫人。”
孟桐冷笑,从袖中娶出一小块的香品,置于鼻尖轻轻一嗅,“我想王爷重视的是已故长平王妃吧!”
孟桐已经做好为薛隐披甲的打算,特地早起梳洗打扮,换了一袭缨红的曳地长袍,突然想起从来没有摸过铠甲的她会因为摸不着头绪而出丑,于是她便让人去取薛隐的甲胄。还没等沉香去取,太妃身边的贴身丫鬟离春就过来了。太妃也是担心此事,而特地让离春过来帮她。
孟桐学得很快,将铠甲的每一个部分都仔细认清,以免当众出丑。
就在孟桐领着人要出门的时候,离春拿了一小块的香品拦住她,对她说:“夫人且慢。王爷每次出门都必携此香,这次出征更是事关重大,夫人可将此香品置于王爷的贴身襟口处,再披战甲。”
孟桐疑惑地接过香品,轻轻一嗅,立刻呆愣当场。究竟爱一个人爱到什么地步,才会如此念念不忘。
当年姚若水的品香大会上,薛隐因身有异香未能进到香席,孟桐怕他因此怀恨在心,派人赠予他当日夺魁的香品。没想到,那一小块的香竟保留至今。
那是她亲手调制的香品,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调出和她一模一样的香。
薛隐啊薛隐,你连出征都要带着姚若水,却让我为你披甲,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当即回屋换了衣裳,调转车头,送别姚若麟。
回到王府,孟桐即刻往太妃处请安。此时她的身份是低贱的姬妾,若是没有晨昏定省,只怕会遭人诟病。
华太妃处已是喧嚣热闹,笑声不断,孟桐刚走至门口往里一望,她略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该面对的始终都是要面对。
和孟桐一同被送到长平王府的还有其他三名女子,其中有两名是太后从掖庭挑选的美貌女子,一个叫安雅兰,一个叫董宛平,都是罪臣之女,也算是大家闺秀出身,而另一个则极为特殊,她叫洪欣,飞龙卫统领洪闵的胞妹。她的身份在离京前,孟谦曾对她有过交代,让她绝不能与洪欣交恶,若是话不投机,自当老死不相往来。
安氏长得楚楚可怜,说起话来也是娇羞万状,“太妃,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玄台苑住得好好的,非让我们搬到东边的凝和居。”
董氏立刻附和着,“对啊,太妃,说是王爷一早起来吩咐,说我们和梧桐轩隔得太近,怕扰了主人的清雅。”
原来薛隐已经给她拉了仇恨,孟桐想着关起门来过小日子的打算只怕是泡汤了。在掖庭的女子孟桐已经早有领教,兰姨娘不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受够了掖庭的欺辱,抓住每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往上爬。
很可惜,她们遇到了孟桐。
“是这样的义母,王爷搬到梧桐轩的这几日总觉得有人偷窥他,所以才会让三位夫人搬到远一点的地方。”孟桐很自然地坐到太妃身边,“三位夫人没见过王爷,都心存好奇,也是在所难免,可也不能扰了王爷的清修。”
安氏和董氏面面相觑,相互猜忌着到底是谁到梧桐轩去偷窥,最后把一致把目光投向洪欣。
借刀杀人这一招,孟桐早已驾轻就熟,没想到她还会有用上的一日。她真的该感谢薛隐。
半个月后,薛家水军胜利班师。虽然是大获全胜,但身为主将的薛隐却受了严重的伤,在战船靠岸前,他下了封口令,谁也不能把他受伤的消息扩散出去。
船刚一停稳,他换下铠甲,捧着从剿寇手中抢来的香料,急冲冲地去寻孟桐。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每次都要过12点。。。。也算是日更吧。。。
第30章 第九章(4)
初夏的午后,日影西斜,池塘的荷花慵懒地滩在平面水面上,高傲的头颅毫不犹豫地迎向最炽热的光线。自京城一路而来,西门岸觉得孟桐就像是这池中的夏荷,孤高清冷,绝不允许流于世俗的眼光,她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就像是这一池塘的水,即便是淤泥也能开成最惊世骇俗的美好。但身为女子,她没有能力反抗,只能任其摆布,在这方污水中默默地绽放芳华。
孟桐拎着竹篮逆光而来,“先生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西门岸微微一笑,“在想夫人的方子。”
“我的方子?”孟桐放下竹篮,席地而坐,“有什么不妥吗?”
“夫人不是说,近日仍是睡得不安稳吗?”西门岸叹气,“在下学艺不精……”
孟桐打断他,“先生不必妄自菲薄。这三年来,我一直浅眠,时睡时醒,与先生没有关系。”
“难道是因为那次被山贼劫持?”
孟桐将目光投入远处,“我一直在想,那些山贼为何要劫持我,可薛隐当年似乎没有留下活口。”
薛隐走的这些日子,孟桐时常与他煮茶闲聊。夏日的午后,正是人疲倦困顿的时候,也因为有她的相伴,日子变得飞快,变得轻松。
为妻子守丧的一年,西门岸离群索居,手释书卷一坐就是一整日,连个相伴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是妻子在世时,也鲜少与他交谈。当年,腿伤回京后的他,连说亲都是一件难事。同样门第的世家,一听到他的腿瘸了,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正常行走,纷纷退避三舍,谁家闺秀愿意一进门就要伺候腿脚不便的相公。而低一点的门第,西门家又看不上。如此耽搁了数年,西门家眼看着西门岸再不娶亲,香火无以为继,才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他娶了一个小门小户的嫡女。这女子人长得标致,但书读得不多,和西门岸说不到一处去,但她为人诚恳,任劳任怨,里里外外地操持整个西门家。可到底有心无力,一个百年门楣的杏林世家岂是那么好打理的,时日一久就落下病来,为西门岸生下一子撒手西归。时至今日,西门岸仍是没有看过那个孩子一眼。
薛隐!都是薛隐!这么多年来,西门岸无时不刻不在怨恨着薛隐,倘若他不是那么的霸道残忍,他也不会变成一个废人。他连娶妻都不自由,可薛隐却得天独厚。他自以为可以瞒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