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并不影响帝国对山地矮人的热情,为了向矮人们展示帝国的繁荣,帝国将阿米达平原上的所有财富都集中到了珀尔斯城。
距离城市十里,你就能感受到珀尔斯城与众不同的繁华。
高大整齐的城墙,宽阔的青石马路,干净的湖泊,彷佛是一幅沉睡的画卷,静静地躺在天地之间。
唯一对这种和谐美感造成破坏的,是那些无业流民,在城外的垃圾场中,他们抱着铺盖卷,端着破碗,目光呆滞地等着天黑。
天黑了,他们就有机会在城门关闭之前混进城市,赶在下一次被治安官发现前,找到份低贱的工作,解决眼前的生存危机。
大白天的,福雷·西恩可不敢明目张胆飞进珀尔斯城去。
在高空盘旋了几圈,他选择城北的索菲雅湖做为降落点。
从千里眼中,他看见湖边有一处空地,天气太凉,湖畔还没有游客散步。
冬日的湖水清凉剔透,打在脸上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先用湖水洗干净衣服上的血迹,接着福雷·西恩开始洗漱。
由于自幼受到良好的教养,所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会尽力保持衣冠整洁,纵使当年逃亡的途中,福雷·西恩也坚持了这一习惯。
刷牙洗脸对于他而言,有时候并不是为了干净,更多情况下,是对从前贵族生活的一种纪念。
突然间,湖水中出现了一双忧郁的眼睛,紧接着,心中警兆突生,湖面上彷佛有人影闪过。
福雷·西恩双腿一蹬,迅速上窜,右手借着跃势抽出弯刀向后挥去,一道雪亮的刀气,顺着刀锋挥动方向,将身后的芦苇“哗啦啦”砍倒了一大片。
多年来在生死关头挣扎,他对威胁的感知远远比一般人敏锐,砍完这刀,身子已经飞起老高,半空中急速回头,却没发现任何异常状况。
偷袭者像清烟一样消失了,此时水面上只剩下福雷·西恩自己的影子,一上一下地拍打着翅膀。
“难道是我的直觉欺骗了我?”福雷·西恩郁闷地想。
在多年逃亡生涯中形成的直觉居然失灵了,看来武技层面上取得了突破,带来的并不完全是好处。
几分钟后,福雷·西恩的身影出现在官道上,他身后的湖面又恢复了宁静,水鸟又开始在泥沼中觅食,鱼也开始在湖中游动。
一堆枯萎的草叶子慢慢动了起来,草叶落下,一个满脸泥巴的侏儒骂骂咧咧地走向湖水,肩膀上,血混着泥浆汩汩而下。
“受魔鬼指引的家伙,死后一定下地狱!”侏儒杀手一边诅咒着福雷·西恩,一边清洗自己的伤口,伤口切得很深,几乎伤到了骨头,杀手检查完自己的伤势,不禁为自己开出的价钱后悔起来。
“把一个随手能发出刀芒的强横战士,说成武技低微的预言师,工会那帮家伙一定是吃了买家回扣,不行,我得回去投诉!”杀手嘟囔着,抬腿向岸边硬地上走。
脚下突然传来的拉力,绊了他一个趔趄。
低头细看,他发现自己站立的泥滩正在向下沉,黑黑的泥浆在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已经没过了小腿。
吃惊之下,侏儒杀手赶紧用力向外拔腿,可泥浆里彷佛有一双手,牢牢握住了他的足踝,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减弱不了下陷的速度。
“救命啊——”侏儒杀手在芦苇丛中大声喊着。
没有人听见,福雷·西恩已经走远,河滩上再没有其它人。
黑糊糊的泥浆慢慢没过侏儒杀手的胸口,一点点逼进他的嘴巴。
“救——命——”侏儒的手在泥浆中摇晃,呼救的声音细若蚊蚋。
“传说此湖底部有水道暗通亚尔河,水鬼会在清晨钻到湖畔觅食。”弥留之际,侏儒杀手后悔地想。
索菲雅湖座落于珀尔斯城东北,福雷·西恩落脚处距离城市已经不远。
武技突破瓶颈后,他的体力也随之增强,只不过沙漏翻转一次的工夫,他已经走到了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装模作样上前检查,被福雷·西恩用一个银币给打发掉。
进入城中,穿街过巷,福雷·西恩七拐八拐,钻进了一条脏兮兮的小巷。
与主街边那些装饰金碧辉煌的高楼不同,这些年代久远的房子,被岁月与烽烟熏得漆黑,油渍渍的门帘上,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此刻还不到午饭时间,路边的小酒馆全关着门,一些卖廉价货物的杂货店也门可罗雀,懒洋洋的女店主搬了凳子半堵着门口,眯着眼睛晒太阳。
矮人们开的铁匠铺子生意最好,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偶而有白色烟雾伴着刺鼻骚味从门口冒出,那是小学徒用马尿在给铁器淬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