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甩在河面上,河水替我阻挡了一大半的冲击力,可是这一下,依旧让我脑袋翻天覆地地晕,胸腹之中,更是顿时就呕出了一股腥甜之气。
我的眼皮很沉很沉,终于睁不动了,我浑身疼痛地昏迷过去那一瞬,心底在想,我会死么?
死了的话,是不是就,解脱了……
*********
我没有死。可是我病得生不如死。
我连眼睛都睁不开,脑袋更是晕得像是被人用棒槌狠狠地敲了。
我睁不开眼,自然看不到外界的事情,只能凭借感知,可我唯一能够感知到的,是我应该在一辆马车里,而这辆马车,正在急速地行驶。
我觉得浑身骨折了一般地疼,下身尤其甚,我觉得嘴巴干涩得几乎要裂开了,我不由自主地,就舔了舔嘴唇。
水。
我想要喝水。
我喉咙好干好疼。
可是,我发不出声音。
我好难受,禁不住死死地蹙起了眉,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凉凉的、软软的东西,覆上了我的唇。
我一怔,下一秒突然反应过来,那个凉凉的东西,好像噙着水。
完全是出于本能,在那个凉凉的东西在我唇上辗转时,我张开了嘴,我主动地伸出舌尖,去就它所携带的水。
那个凉凉的东西似乎顿了顿,下一秒,动作突然变得重了起来,它不再温柔摩挲,变成了粗重的啃咬,淅淅沥沥的水顺着我的下巴滑落了下来,只剩两条舌在纠缠不休。
吮净了它所携带的水,我下意识地就顿住了动作,可是那条灵敏的舌却不依我,它依旧在我唇齿间肆虐。
我觉得恼,想也没想地就用牙齿咬了它一下。许是吃痛,它顿时一僵,下一秒,恨恨退出。
我混沌的脑子,只听到,身旁有人厉叱一声,“再快一点儿”,下一秒,马车顿时加速。
*********
再后来,我们似乎抵达了一个什么地方,我被人拦腰抱起,脚步匆匆地往前走。
再后来,我被搁在了一个软软的床榻上,身旁有人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执起了我的手臂,开始为我把脉。
再后来,我隐约听到那个把脉的人惊诧叹气,“怎么病得这般重?”
旁边有人立刻应声,“能不能医?”
把脉的人只顾自己沉浸在我的病情之中,喃喃地说着,“高烧不止,浑身是伤,这位姑娘是怎么弄成了这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方才应声那人顿时低声怒吼,“本王问你究竟能不能医?!”
那个把脉的人顿时声音一颤,“老夫,老夫竭尽全力!”
他是竭尽了全力。他把我喝的药,开得竭尽全力的苦。
每一次喝药,我的眼睛没有睁开来,眉毛却是死死地皱着。
而那个喂我吃药的人,那个用自己的嘴唇喂我吃药的人,却从来没有叫过一次苦。
那个人在喂完我吃药之后,会长久长久地坐在我的床头,我虽然没有睁眼,可我知道,他在注视着我的脸。
我抿着嘴唇,我更加不愿意睁开眼睛。
夜里,那个人会拥着我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