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徵,你真的在书院里教过书吗?”阿飘问出酝酿已久的问题。
罗徵低笑一声,目中是冬季的荒芜,她说道:“书院有许多夫子,他们家中有事我会代一代课,其实……”
她吐露着心声:“我不爱教别人,我以为,那是该自学、自我约束之事,拿着先生的威仪去喝令他们,这对庸碌者可行,对天资异禀者是要命的。”
“可是有天赋之者也仅存少数,所以才需要先生教导,让他们变得更好。”阿飘试图将自己的理解说出来。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还算不得是一位先生,平日里也待在仙语楼居多。”
罗徵鲜少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倒愿意与阿飘亲近。
期间官越与萧定恒两人走在后头,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可被他们听见。
而他们并不对此有置喙。
北渊书院——
坐落山吉镇天权街区,发黄的枯叶落满白墙内外,一扇闭合的漆黑色木门将书院隔了开来。
四周僻静,罗徵将门轻轻推开,跨过高槛,说道:“这会还有学生上课,你们去风泽院,那儿是休息场所,我去找找孟陬,你们等我回来。”
为避免来回奔波,加上带着外人进来不方便,罗徵想了想,还是将他们带去风泽院。
三人没有异议,便在路上拦了一位学生问路。
风泽院有一处空旷之地,中间盖了一间茶水房,将绝大部分桌椅安置在了户外。
此时满园的落叶与寒冬的暖阳将静谧衬的氛围烘托的十分到位,书院更是备显朗朗之气,不愧有百年书院之称。
阿飘就是这样看见罗徵身后跟来的这名男子,他衣着朴素,行走间不极不徐,眉峰带了一点忧郁气质。
阿飘用胳膊肘碰碰官越,小声地对他说:“这人……怎么有几分眼熟呢?”
官越顺目而去,青石板路上,他的鞋底是干净的,他的臂腿修长,北渊书院那身统一的深蓝色院装将他衬托得为人正挺而有礼。
“学生胡孟陬,见过几位。”他双手作揖,阿飘第一反应便是书院学生果真有礼。
大熙帝国自古就是礼仪之邦,在整个七国中,文化教养上,是最深厚而浓烈的。
“见过。”萧定恒起先立起身,他今日着的一身褂袍文丝不皱,外边套了一件蚕丝翎羽袄子,同他以往的装束略有不同。
“见过。”官越没有起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说,他撇开了头,看去不远处后山上一大片枫树林。
“罗徵说你们有事相问。”
胡孟陬自觉地坐了下来,他原本正在收拾回家的行囊,却被人喊了出来。
萧定恒望了眼坐在不远处的罗徵,仿佛有意远离,便也直言道:“听说珑堇戏园那部《夜半钟声》出自你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