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皇上。”
“你有办法救她?”绮思仍是不住抽泣着,泪眼朦胧地看向刑律。
有,虽无十足把握,但是,为了芷语,也为了容音,他必须做这样的事。因为不引导康熙往另一个方面去想,芷语和容音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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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音并没有马上见到康熙,只是被禁足在一个小屋子里,她不知道,她离开这座因为她一句话而修建的承德避暑山庄是以怎样的方式。她现在抱膝坐在那张有些狭窄的床上,看着外面天渐渐黑了下来,这是第几个日夜了,她刚开始记得清楚,可现在,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十天,有么?
破旧的门,突然嘎吱一下被推开,容音闻声抬首望去,却见李德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是悠悠叹息一声,才缓慢道:“容音,皇上让我带你过去。”
终于要见自己了么,容音颤颤地从床上放下腿,将脚塞进鞋子里,再缓缓起身,她突然想,这一去,会不会就是无回了。
跟在李德全身后,容音走的并不是很稳,她其实很久没有走动了,而且,也很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总是觉得无力。她在进入殿中之前,看到外面地上跪了一个人,她抬眼去看,心中那种隐隐的疼痛开始蔓延,胤禛,他什么时候来这边了?为何会跪在这里。
胤禛这时也突然抬头看向了她。也不知,是不是源于那种叫心有灵犀的东西在作祟,让彼此都能感受对方的心疼。
两个同样狼狈的人,便这样,在这个夜里,静静对视,哀悼着对方的与自己的伤口。
可是,却终究被李德全的轻咳打断,容音率先咬牙收回目光,跟着李德全进入了房中。
李德全带她进来后就退了出去。容音感受到来自炕上的康熙目光的压力,可是她不想跪了,原因或是没有,或是太多,她都不想去理了,她要为自己坚持一回。
“容音,很好啊,最后这个时候,你真的连装都不装了,咳咳,很好很好!我真是没有看错你,将你引入宫中,让你害了我几个儿子!咳……咳……很好!”康熙说一句,就咳一会儿,音调却是越来越高,显见气的不轻,难为他,还在维护他皇上的尊仪,强自隐忍。
容音想笑,是她害了么?对,是她害了,害了她好几个儿子,可是最根本的原因,难道真是天不该降她?罪魁祸首,明明就是眼前这个几日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的康熙啊!他凭什么能指责她。
“到这个时候,就想走了么?你为了今天这个时侯,到底埋伏了多少步棋?”康熙将一个折子丢向容音,刚好砸在她脸上,康熙怒道:“这是格哈尔王爷年初上的,请求给行律指婚的折子。”
“这是行律六月份上的,说是请求将你指给他的折子!”
“这是太后说要朕收你为义女的懿旨。”
康熙将那些东西一个又一个地扔向容音,容音一个也不避,任那些东西砸在身上、脸上,生疼。
“还有,你这些年来,在太子身边干的事你以为我半点也不清楚?你心不静也就算了,还挑的老八也站出来,说是要担当重任!”
“还有芷语的事情,你敢说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还有,行律来找我,说是提高岁贡,三年内,他会让蒙古全部归心于他,再完全忠心于朕,这样的承诺啊,你敢说,这些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
“好一个厉害的容音!好厉害!让朕都要让你三分!”康熙说完这些,便开始剧烈地咳嗽不止
容音听的也是震住了,很多事情,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刑律、太后、芷语都为自己做了不少事,而自己这个正经的当事人,却被蒙在鼓里?刑律和太后的事情,康熙说清楚了,芷语那事是什么?
可是她却不能问,她只能沉默,等待着,康熙宣判,这么多人努力的结果。
半晌,康熙咳嗽停止后,仍似是愤恨不已:“容音,这次朕是真的想杀了你!若不是太后的懿旨,朕绝不会成全于你,你滚吧,滚到草原上,远远的,朕也不希望你再跟朕的儿子有任何瓜葛!”
容音在犹豫,她要不要说一声谢皇上成全,可终究是放弃了。她转身,准备走出房间,可是没走几步,康熙突然软了很多的声音却唤住了她,带了点苍凉:“容音,你说一句,朕真的错了么?”
容音转身,道:“错了,错的离谱,作为一个父亲,你不该独宠太子,作为一个皇上,你不该明知太子无法胜任,还如此固执,不该在所有与太子有关的事上,不分青红皂白。可是,皇上,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是人,犯错,无可避免……”
“好一句是人犯错无可避免,是啊,朕也是人……”康熙垂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容音,其实直到现在,朕都还是很欣赏你,或许是朕用错了方式,所以,逼得你离开,如果一开始,成全了你跟老四,倒也好了,你出去吧,李德全会宣那份关于你的圣旨,这些天,什么事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出去叫老四起来吧,你的话,或许他还能听得进去,朕不会伤害老十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