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洗的很干净,样式也很时新,是苏州“陵南布号”的上等料子。
莺莺向燕燕挤了个眼,二人撑起了倒在地上的司徒三坏。
司徒三坏犹是一脸不在乎。
莺莺解下了他的旧衣,轻轻的将她手里的崭新衣饰,披在司徒三坏身上。
她的手很柔傈的就像一个多情少妇,为踏上征途的丈夫,深情的披上外衣。
燕燕已抿着嘴,吃吃的笑了:“这样子才像你,才像风流翩翩的司徒公子。”
莺莺也转着眼珠子:“我就知道这件白色长衫适合你,为了选这件衣裳,我还和街上的老刘吵了一阵,但看它合适的穿在你身上,总算也是值得了。”
燕燕笑得更开心。
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的解下司徒三坏握在手中的酒瓶子:“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改天公子要喝,我一定陪你喝到高兴为止。”
燕燕话刚说完,已从红袖子里,掏出了一只小红丸。
她笑着道:“这颗红丸,能解你身上的‘朝夕一醉’软骨散,只要你吞下它,你就可以恢复你原本的功力。”
她不等司徒三坏说话,玉手轻轻一送,已送进司徒三坏的嘴巴里。
司徒三坏就像个活死人般,一动也不动,脸上甚至连个表情也没有。
他甚至已闭起双眼。
莺莺拿出袖里的一把崭新折扇,交到他手中,轻声道:“这是西子湖‘王二老五’纸扇铺的新扇子,还是他老人家亲手编的,应该很适合你的。”
“你也应该知道,王二老五今年的岁数,上了年纪的人,总想享点清福,这还是他手上绝响的几件得意佳作之一。”莺莺说。
燕燕也拿出一叠崭新银票:“公子你这趟任务很辛苦,既然这么辛苦,就必须有些报酬,这些银票应该够你好好花用了。”
燕燕手中的银票的确很厚,很多,是“通顺银庄”孽花财所发出的银票,通顺钱庄的银票,一向流通和兑现非常便捷。
这菲是平时的司徒三坏,他一定会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但是现在,在司徒三坏眼里,已轻蔑的有如粪土。
* * *
莺莺轻盈盈的步出门外,回头向司徒三坏挤个眼:“司徒公子,三天之后,你来这里,一定要找我喝酒,莫要忘了人家。”
燕燕眼细如丝:“你喜欢喝酒,我一定陪你大醉一场,不醉的是小狗。”
莺莺、燕燕话说完,已人影阑珊,走进月光深处。
花径上的午夜昙花,却开的正浓。
花浓,月圆,人呢?
司徒三坏穿着白色长衫,握着崭新折扇,怀里放着一叠厚重银票,他全身上下家当,已焕然一新,一切都是新的。
就像一个杀手接受了新任务,整装饬衣的准备开始展开猎杀行动。
他的人是新的。
但是心呢?
司徒三坏双眼黯淡,淡的可怕。
他的人已冰冷。
* * *
风从半掩纸窗,带着远山山间的木叶芳香,徐徐吹来,吹上高楼。
高楼上,月光下,镜台前。
蝶舞端坐锦墩,独自面对一台铜镜。
铜镜擦的很亮,亮的就连一丝一发都能照的很清楚,清晰的像是已看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