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关入沙漠。
——黄沙滚滚,风吹烈烈,烈日当顶。这个地方,不但缺水,食物更是缺的厉害,唯一不缺的东西就是遍地的死人骨头,潘小君并不吃死人骨头。
混迹于闹市。
——闹市,有吃有喝有睡有躺,人来人往,形形色色,可说热闹极了。潘小君一向是个热闹的人,更重要的是,还有“女人”在你的面前走来走去。
流窜于穷山恶水之中。
——穷山?潘小君一想到这二个字就头大。恶水?潘小君听到这二字就吐舌头。
所以他当然选择了他认为最满意,也最舒服的逃亡路径。
他总认为一个逃亡的人,已经是够苦的,够背后的,怎么还能再委屈自己做更苦的,更背的事。
他自己当然也对自己的决定很满意,也很得意。
所以到现在他还能一直舒舒服服的躺在船板上。
潘小君像个死人般的躺在船板上,他的身边也有一样东西像个死东西般的躺在他身旁,那就是“酒”。
酒有三坛,其有二坛已拍碎了泥封,当然也是见底了。
潘小君还是像个死人一样的闭着双眼,只不过他的手还在动。
他的手摸住了最后一坛酒,轻轻的拍了拍,坛上的泥封便掉在甲板上打转。
他的手再轻轻朝木板上一拍,打转的泥封便停住,静止的像块钉入木板的板块。
他再轻轻一拍洒壶,壶里的酒就像水花般的溅出瓶口,眼看着就要洒满一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溅出来的酒,就好像是会听话的风筝一样,竟然全部飞进了他的嘴里。
潘小君还是闭着双眼,当然嘴巴是张开的,也喝了飞下来的酒。
他就像是会变魔术的魔术师,但是他绝对不是魔师,只不过他会玩上几手杂耍的功夫而已。
* * *
春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细细的小雨的湖面上只剩下薄薄的水烟。
烟雨朦朦,水朦朦,人已在烟水朦胧间。
小湖的岸上,是一大片的商家,有卖酒的,卖鱼的,卖肉的,卖鸭的,卖馒头的,也有卖面的。
他们都在春雨来的时候,搭好了棚帐,等到来去瞬间的春雨一过,他们就可以开张,做起买卖来。
只要雨一停,这个地方又会开始像个菜市场般的热闹可爱起来。
潘小君当然知道这一点。
所以潘小君的小船也就停泊到这家面铺前。
面铺里有二个人,一个是老板,另外一个是老板娘。
潘小君的小船,恰巧漂到面店的岸前。
卖面的老板和老板娘,也恰巧的正在盯着潘小君。
他们似乎对潘小君喝酒的方法,感到特别的有兴趣。
尤其是老板的一双眼睛,打从烟雨消散后,就没有离开过潘小君的双手。
潘小君还是像个死人般闭着双眼,就连呼吸好像也已静止,只有在喝酒的时候,身上的手才肯动一动。
“老头子,我就说,春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卖面的老板娘说:“看来我要你冒雨搭棚子是对的。”
老板娘真的老了,珠翠已黄,至少也有六十了。
“虽然是老夫老妻了。”老板驼着背,露出两排断山般的牙齿说:“但我还是要说,听老婆的话,永远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