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够了没?”裴夜甩开他的手,移动身子到离他最远的角落。“戏弄人也要有个限度。”
又要她扮演裴月的角色了吗?
“我没有戏弄你。”他从来没有过这个念头。
“冷玦。”裴夜倒过脸,将遮住伤疤的头发拢至耳后,露出浅红色的一道疤痕。“我脸毁了再也修不好。”
“我知道。”他抬起手想抚上那道伤,裴夜却别开脸不让他碰。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后收回。
“我的头发剪短了。”她伸手爬梳了下垂到前面的头发。
“我看得见。”冷玦再次伸手,被她在半空中拦截抓住。
“你还不懂吗?”莫名的火气直窜,她气他为什么一脸的无动于衷,“我不是裴月!我不是你朝思暮想、守了十年的裴月!不是你冰棺里的裴月!我是裴夜,不是裴月!你看清楚!”
说完这些话,也不知道是伤了自己还是伤了他,或者是——两败俱伤。
“我很清楚你不是裴月。”冷玦当然知道,同时也明白了两年前她为什么会不告而别。
他对裴月的爱对她反倒成了伤害,也造成他们之间的隔阂。“我要找的是你,不是裴月。”他只能说这一句。
“不,你只是要找个和裴月相似的替身而已。”转身背对他,裴夜不想让他看见当她说出这些话时,自己脸上所露出的表情。“现在的我已经不像裴月,你可以再去找个更像她的人。”
冷玦猛力转回她的身子,本来要骂出口的话在看见她炫然欲泣的表情后,只能叹口气将她搂进怀里。
睽违了两年,她的身形和搂抱起来的感觉一点也没变,他反倒真的是忘了和裴月相拥时的感觉了。“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我来,只是要找一个叫做裴夜的女人。”
“不要再骗我了!”裴夜的表情因为痛楚太深而显得有点木然。
“你!”冷玦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他的话显然她听不懂。“是我高估你的脑袋,还是你真的太笨?”
撂下这话,砰的一声,他夺门而出。
听见脚步声渐远,裴夜才允许自己脱下面具,任泪水滑落两颊,心想着这是她最后一次落泪。
堂堂一个雷堂的负责人怎么能像普通女人般说流泪就流泪,这是最后一次,她告诉自己。
门再一次被打开,她回头,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你……”
“不要让我看到你的眼泪。”冷玦放下带进来的东西,强自将她搂入怀中不让她挣扎。“感觉很难受。”
他没有办法明确说出看到她哭时自己是什么感觉,他所会的词汇有限,难受就是难受,没有其他话好说。
“为什么……回来……”她还是不敢相信,依照他的个性,来找她算是一个奇迹;被她气走又回头,这又是个奇迹,这两年他到底改变了多少?“你不该回头……”
“我必须回头。”为了不再失去,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我必须让你知道,我并不是把你当做裴月,你和她完全不同。”
“不。”她推开他,摇头否定他的话。怕自己被这种再简单也不过的谎话给欺骗。“你一直把我当成她看,我知道,你一直是这样看待我的。”
冷玦指向刚带进来的东西。“这是裴月的骨灰,和她生前留下的唯一画像。”来洛杉机之前,他将裴月的遗体火化成灰,解放她也解放自己。
裴夜瞪大眼看他,之后将视线转到桌子上,说什么都无法相信冷玦真的将裴月火化,她知道这动作所代表的涵义。
他走向前,拿起画拆开外面的包装,看到生前笑得一脸幸福的裴月,那是她姐姐!抱紧画,她又流下泪。他这么做,要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