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她!到这时李绮梦终于确定了。她伸出手想摸上那口冰棺,不意被冷玦在半空中抓住手。
“不准你碰她!”
他的口气很凶,因为他意会到自己在做出阻止的动作时,心里想的是不希望她的手被霜冻伤!
该死!他干嘛担心她!
李绮梦依言没有再伸出手,目光凝着棺中的人,两眼蒙上雾气,这张相同的脸她瞪违了十七年,想不到再见面时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你醒醒看看我啊!姐……李绮梦在心里默默喊着。看着和你同时出生的我——睁开眼睛啊——求求你……
本来她还希望只是同名同姓又恰巧有点像她的人,但现在———一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她的希望都幻灭了……全身像被抽光了力气似的,她软软地瘫坐在冰冷的地板。
她的反应让冷玦大感怪异。难道她认识裴月?
她找了这么久,结果竟是这样——一切全成了白费!
悲伤的情绪击得她头昏脑胀,随之继起的是莫名的愤怒,愤怒的原因来自冷玦对裴月尸首的处置。
“你竟然将她封在这里!”她抓住他的衣襟,尖声的叫吼乍听之下状似凄厉的悲鸣。
冷玦拉开她的双手,眼里透露着不解,但也隐约知道她一定认识裴月。“我的事你管不着。”
“你怎么能这么对她?怎么能!”竟然让她睡在这种地冻天寒的地方。“冷玦,你到底是不是人?为什么这么对她!”她还以为他很爱她,结果呢?爱她会让她在死了以后还睡在这种地方吗?
声声的指责听在冷玦耳里十分难受,因为这些指责会让他觉得是裴月在责备他什么,虽然明知道裴月从没对他发过脾气,也不会对他发脾气,她永远都是那么善解人意、那么温柔。
“李绮梦!”冷诀箝住她的双臂,失控地大吼:“你凭什么插手我的事?她是我的人,要怎么做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为什么不!”李绮梦着向冰棺的眼再回视他时,已然落下两道清泪。“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倏然住口,她惊觉自己差点说漏了嘴。
他眯起眼审视她。“你说什么?你说裴月是你的什么?”
“你放开我!”李绮梦突然开始挣扎。“放开我!”她一直以为还有一个亲人活在世上,一直以为这个和她在母亲体内便结了缘分的姐姐,还快快乐乐地活着,为什么……
生与死,她不是看得不透彻,不是不明白生和死之间的关联,她的身份和死亡密切相关,她当然知道死是什么,只是——只是抱了十七年的希望,在突然间灰飞烟灭,任谁也无法承受啊!
不能承受,只得往身边最近的人发泄。
“都是你!全都是你!”她猛力捶着冷玦的胸,大声哭喊:“要不是你她不会死的!如果不是认识你,她会活得好好的!都是你的错!都是你!”
一声声指责让冷玦纳闷,却也同时掀起他的伤口,她的言词全是他当年自责的内容。
低头望着她失去理智的攻击,他委实不明白她的情绪为何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然而一抹心疼却悄然袭上心头,让他不由自主地将她揽进怀里,紧紧的,不容她有动手的空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看着棺中的裴月,再望向怀中倚在他胸口停止攻击、埋头哭泣的李绮梦,他陷入从未有过的矛盾之中。
他的胸怀除了装月外不曾为任何人开启,如今却为一个仇人而开,甚至主动将她纳入怀中,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算什么,突如其来的仁慈?还是将她假想成裴月?亦或是单单针对李绮梦这个人?
他不敢深想也不愿深想,更不能深想。
他只知道:此刻的她是如此脆弱,他好心疼、好心疼,他不要她流眼泪,不要她伤心。
“嘘!别哭了!”
他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怀里的她仍然抽抽噎噎的,他抬起她的头,连他自己都非常讶异的,他竟轻轻吻去了她的泪。
“别哭了。”
他拥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