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上挑水一个月,日日挑满两水缸。如能完成,我必将怜心放回来。”她说得十分轻松随意,却足以砸死人。
“一个月,每天挑两水缸,这不要人命吗?”小竹嘀咕着,转身对姜未晚道:“王妃,千万不要答应。”
“死丫头,这里有你什么事,你瞎指挥什么?”谭蝶儿狠狠瞪了小竹一眼,让小竹即将再次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沉默了会儿,姜未晚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目光如冷箭般凌厉夺人。
“谭蝶儿空口无凭,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谭蝶儿冷傲道:“我向来说一不二。”
姜未晚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你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可以牺牲,你还能一言九鼎?”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谭蝶儿怒瞪着姜未晚,接着道:“在场的六个婢女都可以为证。你我今日的约定。”
“都是你东屋的人,要我如何相信?”
“你旁边的这个丫头,她可是肖嬷嬷带过来的,她你也信不过吗?”谭蝶儿冷笑,呵!作证。等你死了,让她们陪你下地府去作证吗?
“好,今儿个我就信你一回,一个月后,怜心没有蝶儿无恙归来,谭蝶儿我必定要你后悔。”朱唇微勾,姜未晚斩钉截铁道。
谭蝶儿在一群婢女的左右簇拥下迈着轻快的脚步,缓缓离去。
姜未晚和小竹也迈步回寂园安寝。谁也没有注意到山腰处,一个黑影在一棵大树下,他倚树而歇将山脚下所有的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春日的早晨,天空刚露出鱼肚白。主仆两人便起身朝着山脚走去,开始了这一日的工作。
从清晨一直忙活到用午膳时间,两个人才装了半水缸的水,余下一缸半还有待去盛满。
“唉!累死了。王妃,你的脚酸不酸?”午膳时刻,难得的喘息时间,两个人靠着山中的一颗矮树干,并排着坐了下来。
“岂止酸,又酸又痛。”姜未晚轻道了声。
脚痛抽痛,接下去要再挑水,就相当地困难了。搞不好从山上摔下去,就会落个半身不遂。谭蝶儿果然阴险!
“小竹,是我连累你了。”姜未晚深感内疚,怜心是她的人,她有责任保其安全,但是她和小竹可是非亲非故的。
“王妃客气了,奴婢知道怎么事该做,怎么事不该做。”小竹看着姜未晚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脚又酸又痛,她实在无力再硬撑着,两人便多休息了阵子。
待主仆两人回到山脚下时,看到了两缸满满地水。
接下去的几日子里,总是有两缸满满的水,在等待她们的验收。
尽管小菊她们很惊讶,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姜未晚却是矛盾的,帮她的人是谁呢?
就在某一日,那黑影靠近山脚下提起木桶时,有双眼睛目睹了这一切,悄然无声地向谭蝶儿详禀了这个事情。
“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是奴婢亲眼所见。”
“好!好!”谭蝶儿唇边勾起一抹邪恶痛快的笑意,她暗忖着:“姜未晚,你死定了!”
静心阁内,秦烨临窗负手而立,昨日已从烈炙口中得知谭蝶儿以怜心为胁对姜未晚进行严惩。这件事情再次唤起了他对姜未晚的记忆。
姜未晚扼杀了他的孩子,死得是自己的亲生骨,血淋淋地一滩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他活了二十又七余载,这是他第一次即将尝到初为人父的喜悦。却来不及拥有。这是他心中无法磨灭的痛,而更让他痛心的是,她不信任他,不信任他有能力去保证她们母子俩。
不可否定,在大聂国这些年来,无法于公,于私,他都处于被动的局面。
大聂国的天下,并非外人想像中的无坚不摧,他手中握有的权力,也仅仅只是三分之一而已,这让他变得更为被动。
“妾身参见王爷!”谭蝶儿手握锦帕,莲步轻移,一摇一摆风情万种地走上前来倾身一礼。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秦烨收回飘游地神思。他微微转身,目光掠过谭蝶儿身上,低沉了嗓音:“蝶儿起来吧。”
谭蝶儿娇俏的脸上有了些许失望,她长得像宁倾城,她本以为可以永远得到他的宠爱,可是他却把爱分给了那个该死地景国女人。本以为她嫁入王府后,可以拥有王府第一女主人的实权,可是他还是把它给了那个女人,所以她恨,她恨姜未晚。她要不惜一切代价除去姜未晚。
出乎意料的是,即使失去了即将出世的孩子,也无法换回他的真情,反倒让他越发地对自己疏离了起来。他直接地隔离了姜未晚,也间接地隔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