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小文臣,要懂得分寸。700txt但不可否认,没有江文瑜在,朝堂之上,尽是一些奉承的话,听多了,皇帝也泛了。
江文瑜被贬职流放,不仅不记仇还颂君恩,感君德,的确是磊落之人,想必这一年多来的流放,让他想通了。
世宗皇帝大为欣慰,差了玉贵去陕北传口谕,让江文瑜官复户部侍郎。
一场小小的冰嬉大赛,就让皇帝提拔了一个正三品的户部侍部,户部尚书年事已高,过几年这个江文瑜还不是掌控了全个户部?
景浩天顿觉得头皮发麻,大景帝国颂-江文瑜-姜未晚,这一切都是蓄意安排的吗?景墨予你也在意了吗?朝堂之上那把金碧辉煌的龙座,你也想要夺取了吗?
“端和郡主这舞编排的好,这曲选得也好,想要什么赏赐吗?”皇帝凝着姜未晚看,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小女只是来参加比赛的,不敢讨赏。”她匍匐于地,浑身颤抖。
世宗皇帝见状,但笑道:“起来吧,朕并无不悦之处。”
姜未晚缓缓站起,低头恭谨退下,一瞬心潮澎湃。世宗皇帝就算疑心,她别有用心的设计,又能什么样?
早在相府时,她就差人去陕北见了江文瑜,对他晓以大义,虽未点破所有,不过未晚确是安了心,让他将来出仕入相辅佐三皇子。这首大景帝国颂,也是她散播了出去。经陕北来京城的商旅将这首歌谣传回京城,再被她加以利用,环环相扣都是她的精心设计。她又所以佯装惊恐不过是想降低世宗皇帝的注目,锋芒四射后,有必要的收敛才对。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契国露水阁的朝月姑娘,姑娘不待在阁里接客,跑出来冒充大景郡主,当真是厚颜无耻。”冰冷嘲讽,尖锐犀利的声音像刀子一样戳进了欢乐的气氛中。
姜未晚如被雷击,怔忡片刻。
这声音耳熟的很,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能将她认出来。
姜未晚眼睫一抖,但面色依旧平静。
她循声望去,对上一个头包大青布,垂戴银饰,身着圆领大襟短衣,宽脚裤的女人。
女人的盘肩、袖口、裤筒边缘都饰有花边,这是契国本土的服饰。
她是契国人,未晚仔细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个女人的记忆。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朝月姑娘……”女人又笑,笑得十分愉悦。
姜未晚竟然在那笑容里发现了嗜血残忍,那是一种深刻的恨意,仇恨!
未晚心中震荡,是她!挽娘。
几乎只是一瞬之间,未晚煞白了脸色。
前世,自从那日离开契国边境后,就再也没有遇上关于契国熟识的人与事。今生,同样的,她不曾回首过那一段灰暗的经历。
她宁愿选择遗忘,只是重生之后,命运之轮悄悄发生了变化,一切已经朝着不同的轨迹发展,让她无从选择,也无从逃避。
“我们认识吗?”姜未晚看着她,伴装一派茫然。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挽娘看着她,面沉如炭,她上前一步,抬起未晚的下巴,眼底一片阴寒,“你说我们认不认识?”
景夏站在未晚身旁,看到挽娘对未晚不敬,心下愤然,连忙怒斥挽娘道:“大胆蛮夷人,你岂敢对本宫的师傅动手动脚,你不想活了。”
姜未晚冷淡地拍开了挽娘的手,“我说过不认识你,就不认识,姑娘请自重。”袖子里的手心都掐出了血痕,未晚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不能认,无论如何不能认。承认自己就是当年的朝月,她就再无退路可言了。
“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露水阁头牌红玉身边的丫头——朝月,哦,不,不对,应当说是妓女朝月。”
女人笑得面色扭曲,笑得眼里带泪,“朝月,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四年,终于让我等到了。”
“放肆,我大景郡主,岂容你口出狂言,随意污蔑?”
景墨予怒了,冷冷瞪着那个状似疯颠的契国使臣,向世宗皇帝俯跪行一礼,“父皇,契国迫于形势与我朝言和,我看他们根本没有多少诚意,如今契国率先发起挑衅,公然侮辱我朝郡主,破坏冰嬉大赛,我朝如果漠然视之,容易助长这种嚣张气焰,请父皇逐了这契国使臣,以壮我朝声威。”
景浩天见缝插针,“三弟,你不能因为事情一涉及到端和郡主,就冲动了起来,两国言和之际,如果我方怠慢了使臣,无疑等于再掀战争,置百姓于水火中。依我之见,契国使臣也不是鲁莽之人,这当中定是有什么误会,不如让她们双方把话摊开来讲,把误会化解掉。”
世宗皇帝皱了皱眉,三皇子生母早逝,由静妃华容养大,和养母走得近,爱乌及乌对姜未晚也另眼相待,这本无可厚非。
只是三皇子的这种袒护,是不是有点过了?
犹记得当年父王临终时,拉着他的手,耳提面面告诉他,成就帝王霸业,就该心无旁骛。
创业难,守业更难,心无挂碍者,才可守得这万里的江山。三皇子,你太让朕失望了!
对二皇子的提议,世宗皇帝很赞同地点了点头,“浩儿言之有理,准奏。”
挽娘向世宗皇帝行一礼,道:“尊敬的大景皇帝陛下,在下青穆挽娘,露水阁,是我契国燕门城内的一座窑子,四年前,这个所谓的大景端和郡主姜未晚,她就待在那个窑子里,当然那个时候,她不叫未晚,她叫朝月。她是露水阁的头牌姑娘红玉身边的贴身侍女,说是侍女,说白了就是老鸨把她放在姑娘身边,让她见识和学习些服侍男人的手段,以便接客。我阿哥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朝月。我阿哥对她一见倾心,魂牵梦萦到了寝不安枕,食不知味的地步,他拒绝了燕门城城主的保媒,一心一意只想要得到朝月。”
挽娘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似是陷入痛苦回忆中,过了良久,又义愤填膺接着道:“我与阿哥自幼相依为命,靠街头行艺、耍猴为生,我不忍见阿哥饱受相思之苦,我卖了跟着我们五年多的猴子,卖了讨生活用的家伙,凑足了银子让我阿哥去找朝月,让他给朝月赎身了,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谁知,阿哥去找朝月时,朝月用美人计骗走了我阿哥的银子,还杀了我阿哥。这种见财起义的蛇蝎女人,不该死么!”
姜未晚只觉得浓浓的杀气萦于周身,胸腔内的血液都在倒流,都在叫嚣着一个声音:没有!姜未晚没有骗银子,没有见财起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