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愁斜睨着她,“你认识我?”
眼下之意,听到他的名字,大家都应该闻风丧胆,她怎么就不怕?
姜未晚唇角嘲讽地勾起冷笑,“一个杀手叫人记住,很光荣啊!真不要脸。”
鬼面人默,握紧了拳头,努力克制着不把姜未晚拍飞的冲动。
努力,再努力中!
面舫惭驶渐近,待看清画舫中那一物时,未晚一瞬间怔住,石化了。
天哪,这是什么状况?
第一层舫中摆着张朱红色的檀木桌,上面搁着茶水,一名翩然貌美的少女倚在桌旁,少女三千青丝随意绾起,梳了个简单的朝云近香髻,髻上插着一枝白玉兰花簪,面上不施粉黛,白希的小脸亦宛若明镜亮丽无双,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儿,露出浅浅的笑意,尽显浓浓爱心。
少女其形飘逸,婀娜多姿,千娇百媚一美女,姜未晚自认为不会错辩。
少女身侧蹲着一物,那货大得吓人,前腿趴着,后腿蹲着,吐出鲜红的长舌头舔了舔眼圈上的尘土,洗了个脸,睁着火炭似的大眼睛,朝前张望,光是那一个眼神就能叫人胆寒。
见过养猫养狗,溜猫溜狗的人,却从没有见过美少女养着这么大的一家伙当宠物。
姜未晚记得那动物叫狮子,号称万兽之王,凶残无比。
姜未晚突然想到一词,美女与野兽。
现实里,画面中竟然是这么和谐,美女、婴孩、野兽,真是太有冲击力了。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少女抬头,美目流转熠熠璀璨如钻石,嘴角轻扬,勾起一抹风流味十足的笑,看了未晚一眼,又抬头看着面舫顶,朗声道:“爷,弹首凤求凰,给姑娘听听。”
妩媚而不妖,婉约清新不失洒脱,养得了娃,驯得了野兽,端庄大方倾月又有性格的女子,姜未晚自认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初见。
少女这么一喊,很快吸引了未晚的目光,抬头看向画舫顶层,只见一个月华白长袍的妖孽男子席地而坐,乌黑垂顺的青丝如泼墨般倾泻而下,垂落肩头,眉若远黛,眼若桃花,眉眼间存着三分温柔,透着四分疏离,自成一股疏狂气质,又不失华贵清雅。
好个妖治动人的男子。
“阿罗,你是越来越放肆了。”男子温润开口,声音懒懒的,富有磁性。
少女柔柔含笑,“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岂不美哉。”
白衣男子素手抚琴,脸上露出个温润如玉的微笑,淡然醉人,高深莫测,又带着浅浅的蛊惑,邪魅妖娆,令人捉摸不透。
华丽的月华白软袍飘荡在风中,越发衬着清新的容貌出尘脱俗,仿外世外桃源中的谪仙,惊鸿一瞥,已叫人过目难忘。
“呵呵──”女子又是笑,调侃味十足,“襄王有心,神女无梦。爷不妨从了奴家,给澈儿当爹爹。”
“恬躁。”白衣男子直接将她给鄙视了。
今儿个天气甚好,湛蓝天色碧空如洗,清澈的江水波光滔滔,映衬着云影天色,晶莹、沉静。听琴声悠扬流泻,委婉连绵,如泣如诉,像是过尽千帆之后,身隔沧海之时,沉淀所有的波澜壮阔,直击人心。
随着抚弄琴弦的力度不断加重,琴声清脆如珠落玉盘,急如飞瀑,高亢激昂,气势磅薄……
琴声越来越悦耳,曲通人心,未晚寻谈不上是弹琴高手,也对琴音略知一二。
忽觉得琴音之中迷蔓着一股肃杀之气,姜未晚不由纳闷,今天风和日丽,难得的好天气,对方身上怎么会有如此浓重的杀气。未晚还来不及深思,只听身侧的鬼见愁一惊一乍叫起,“开船的,快,调头!”
“什么?”姜未晚愕然,鬼见愁转性了,想回去自投罗网?
鬼见愁的话刚落,忽见江面两侧,高高升起两张数三十余丈长的银丝网状天罗,伴着银丝天罗网出现的是几十余名暗潜江水中的黑衣蒙面人,他们浮出水面,窜出身子,足尖利落点在江面上,一排竹伐蓦然整齐一致浮出水面。
黑衣蒙面人踏着竹伐前行,一脸肃杀。
姜未晚眯眼望去,这些黑衣蒙面人,能潜伏江水中那么久还不露半点破绽,应是内蕴深厚的高手,他们的目标很明显是画舫中人,银丝天罗每一个布点都精心运筹,配合的丝毫不差,很快,千万细得微不可见的银丝就要裹住整个艘画舫。
满江肃杀,看来,这画舫中人绝对不是一般人物。
未晚心下一紧,舫中男子妖孽无双,少女亦是倾月豪爽之人,加上一个婴儿,如果就此葬身,岂不可惜。
“哈哈……乖乖束手就擒,大爷我留你们全尸。”一串桀桀的怪笑,阴恻森寒,从黑衣蒙面人中传来,在此江面飘散开来。
舫中,少女把怀中婴儿抱起,对着婴儿喃喃轻语,还用鼻头蹭了蹭婴孩的小脸蛋,俏脸上母爱尽显。
轻轻一笑,她提起身后的背蒌,将软绵的婴儿放了进去,系好丝带,她将背蒌背在了身后。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缓缓站起,来到画舫前,云清风清地说了句:“是谁在放屁啊!好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