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三十分。
这是一片山林。很小的山,很小的林。雨淅淅沥沥。
林迪生背着苏晓雯来到一块大石头旁,石头旁边有两棵高大的树,伸展着茂密的枝叶。
林迪生不认得那是什么树,能遮雨就行。他把苏晓雯放在地面上,他需要稍微休整一会儿,全身的伤还没有痊愈,但是已无大碍,刚才翻越高速公路铁丝网的时候被摔到的伤也在痊愈中。如果不是事故造成的伤太重,如果不是抱着苏晓雯,翻越那样的铁丝网只是蹬一脚的事。但林迪生也没有办法,他必须让自己尽快恢复过来。
身旁的苏晓雯咳了几声。终于醒了,地球人啊,这么脆弱。
“你还好吗?”林迪生问道。
“这是哪里?”苏晓雯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距离刚才汽车爆炸的地方不远。”
“汽车爆炸?”苏晓雯惊愕地问道。
“是的,我们的车爆炸了,不过还好,你没事,我想你只是受了惊吓而已。不要紧吧?”
“不,”苏晓雯又咳了几声,说话有气无力,“我好冷。”
“是啊,我说到秋季了嘛,非得要把我的西装扔掉,穿夏季的衣服。”林迪生说着,脱掉自己身上的海滩衫,卷起来,拧了拧,盖在苏晓雯的身上,问:“这样还冷吗?”
“冷。”苏晓雯缩着身体说道,“我可能是发烧了。”
“发烧了?”林迪生问道,“根据我学过的知识,这种发烧会伤到你的肺,对你的病没有好处,对不对?是不是要看医生?”
“我不知道,这里有医生吗?”
“有吗?这个地方是个树林,可惜我不会治你的发烧。”
苏晓雯的身体蜷缩得更紧了。
林迪生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周围一片漆黑,远远地,可以看见刚才着火的地方还有灯光闪亮。
雨虽然变小了,但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林迪生俯下身,抱起苏晓雯,说道:“我们去看医生。”
小山坡又湿又滑,几乎没有路。林迪生极力分辨着黑暗中的山石树木,努力躲避着枝丫树杈,以防伤到苏晓雯。脚下不时碰到石块、树根,有时一脚踩进了泥浆里。但不管怎样,林迪生总能从容应对,身体始终保持着平衡,没有跌倒也没有滑倒,也没有撞到树枝,不一会儿功夫,便出了小山林,好像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
苏晓雯蜷缩在林迪生的怀里,急促地呼吸着,身体瑟瑟发抖。
刚出了小山林,来到一条泥泞的小路上,林迪生便一屁股坐在了小路上,溅起一片泥水。还好,怀里的苏晓雯还牢牢地躺在自己身上。
“累死我了,我得休息两分钟。”林迪生喘息着说道。
“谢谢你,林迪生。”苏晓雯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发烫,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发烧还是别的什么,怎么会就这样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还不止一次了呢。苏晓雯感到林迪生健壮的胸脯一起一伏,想起身却浑身无力。
过了两分钟,也许刚好两分钟吧,林迪生概念里的时间是非常精准的。林迪生说道:“两分钟了,我们走吧。不过,让我来背你可以吗?抱着太累了,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
苏晓雯点点头。
林迪生扶起苏晓雯,蹲下身,苏晓雯顺从地趴在了林迪生的背上。
周围一片黑暗,林迪生奔走在泥泞的小路上。
不长时间,前面似乎出现了一些民房,前方竟然有一丝微弱的灯光。这是一个小村庄,林迪生意识到。
循着这些民房,林迪生背着苏晓雯进入了一条两三米宽的街道,那丝微弱的灯光倏而不见了,小雨变成了毛毛雨,无声无息地抚摸着林迪生的面庞。街道上静悄悄的,连经典的农家狗吠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