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难受啊。他站在那里,在听到何义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感觉出了不对。汝州刺史李文忠,竟然被抓进了大理寺的天牢。这事儿就已经定性为造反了。
现在皇帝又之间点他的名,那问题就大发了。
手持白玉圭,李林甫绝对腿肚子有些不听使唤。
“回陛下,臣,臣,惶恐……”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惶恐在什么地方?”
“这,千牛卫远赴汝州,地方上的乱臣贼子,竟然敢暗中截杀,此为造反之举。臣身为礼部尚书,不能待陛下教化天下,故而十分惶恐……”
“那这么说来,爱卿倒是知道是谁截杀的千牛卫了?”
“这个,臣不知……”
李林甫的脑门上开始冒冷汗,皇帝谁都不问,只问他,这不是摆明了他跟截杀千牛卫的事情有关吗?
想到这里。李林甫不由得狠的牙痒痒,这个李文忠,平日里自大也就罢了。地方上竟然出现了这种遮不住的纰漏,这不是找死吗?
“你不知?”李隆基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足够朝会上的官员们挺清楚了。面对着近乎质问的态度。有不少心思活络的官员,已经猜到皇帝要找李林甫的不是了。而其中最为兴奋的就是郑炎。
“臣启奏陛下。千牛卫被截杀一事。汝州刺史李文忠干系巨大,治下有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李文忠当罢官去职,发配漠北。李林甫识人不明,也难逃干系。”
说着郑炎还不忘幸灾乐祸的横了李林甫一眼,那摸样,十分得意。
“哼,李文忠岂止是难逃干系,一州刺史,竟然为了一己之私,公然截杀千牛卫,此等丧心病狂之人,如何当得起郑大人一声发配?”何义全可不管他是什么三公,千牛卫效忠的只有皇帝:“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何将军,如此断言,不知可有证据?”李林甫出心的害怕李文忠真做了那样的事情。因此只能在皇帝不善的眼神中,硬着头皮问道:“造反此等关乎天下的大事,若没有真凭实据,怕是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啊。”
何义全回过头来,看着做出头鸟的李林甫,道:“不知道礼部尚书大人,你需要何等证据?不知被捕的匪首供词算不算得证据?匪首钟博文乃是李文忠的幕僚,这算不算证据?截杀千牛卫的死士所用的刀剑,皆是汝州衙门的制式并器。如若没有李文忠的点头,谁又能得到这些武器?不知道这一点算不算证据?”
被何义全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问的哑口无言,李林甫心头一阵发苦。在他和郑炎斗的如火如荼之时,李文忠竟然来了这么一出。他李林甫还有何话说?还怎么斗下去?
“各位爱卿,可都听见了?”李隆基的目光,缓缓扫过堂下拿下惊讶的嘴巴张的跟蛤蟆似地文武大臣,道:“这就是朕的朝廷,这就是朕的天下,一方父母官,竟然妄自尊大,公然造反。如若不杀咱如何治理天下?传旨,汝州刺史李文忠丧心病狂,公然截杀千牛卫,诛其九族,李文忠凌迟处死,不复再报。”
再一次扫视文武大臣,老男人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李林甫为了林文忠辩解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李文忠暗中和李林甫结党这事,在李隆基的心里也信了八成。
看到这里,李隆基心里就怒火翻涌,结党一事一直他所禁止的。三令五申之下。竟然还有人这么干。这不是公然打他的脸吗?
虽然李林甫结党之事,没有爆出来,但是作为皇帝的自尊,让他不由得不从重来处理这件事。
“礼部尚书李林甫接旨。”
“臣礼部尚书李林甫,接旨。”
这时作为礼部尚书的李林甫被吓的噤若寒蝉。李文忠是他所提拔的,无论李文忠做了什么他都会但上干系。
可是李文忠好像偏偏怕吓他不死,直接来了一出截杀千牛卫的戏码,而且让大半千牛卫回到了长安,并且同时带回了证据。于是一个识人不明的罪行,便落到了李林甫的身上。
“李林甫识人不明,罚俸三年。用人不当,导致千牛卫被截杀一事,虽非你所为,但依旧难逃干系,官将五级,为礼部郎中……”
“微臣启奏陛下,李文忠不过是一州刺史,所作所为难以由己。微臣怀疑此事必有人在幕后指使,故臣奏请陛下,详查此事……”
“郑爱卿,你的意思朕知道,但是朕很讨厌你的推论,退朝……”
最终李林甫被罚俸禄三年,并且官降五级,成了礼部的一个郎中。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这个时候他甚至还没有杨钊的官职大。杨钊孬好还是五品上的秘书少监,并且兼职吏部郎中。当然李林甫的郁闷,就不多说了。
但是接下来,朝会结束以后,所有人都以为郑炎也会跟着倒霉,就像宇文融和安王李玮那样的时候。
老男人却做出了一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他不但没有收拾郑炎,反而给郑炎升了爵位。让郑炎做了名副其实的郑国公。
得知这件事情以后,何义全没少找杨钊来诉苦,他们出生入死,换来的确是郑炎的加官进爵,心里自然难以平衡。但是杨钊却对这样的问题悠然一笑。
因为他知道,老男人这样做无非是想先稳住郑氏,只有让郑氏没有防备,然后动起手来,才有更大的把握将郑氏连根拔起。大唐第一士族,那实力能是说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