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倌走了,百官的目光被上席划拳划得天晕地暗你死我活的六位尚书吸引了过去,再看看面色越来越和蔼可亲折两位酒桶,纷纷擦汗,心说谁这么损啊,这不是明摆着考验尚书们的心脏么?
唯独贾宝玉坐在一旁,依旧托着下巴,看着热火朝天的几位笑得春风徐徐。
直到皇子殿下和北静王爷醉得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他大爷才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了。
柳子丹的管家看着不醒人事的王爷和皇子差点哭出来,一把扯住贾宝玉:“二爷,您可不能走!您要走了他们怎么办?不,更关健的是,我怎么办啊?我家主子可还醉着呢!总不能把这二位祖宗安置在府里吧?”
一般人安置也就安置了,可这两位要安置在府里,得专门准备没人住过的新房,要别人睡过的那就是不敬!现在满府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去准备新房间去?
贾宝玉看了看欲哭无泪的老管家,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支招:“他们来的时候不是跟着人么?打哪来的抬回哪去不就行了?”
说完,他老人家很不负责任地扔下两个间接被他灌醉的醉鬼,回府睡觉去了。
而皇宫里,皇帝也端着酒杯喃喃自语,在百花繁盛之中,低笑的神情尤显哀伤,他遥望着相府的方向,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从那里飘来的鼓乐之声,喜庆喧天。
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把柳子丹的相府建得离皇宫如此之近,他想,如果当初把柳子丹扔得远远的,现在心里会不会好受一些?
如果当初能狠下心来快刀斩乱麻,从一开始就把柳子丹放到外面去做官,虽然会痛一些,但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困苦吧?
可是,哪里来的如果?就算有如果,时间真的能够倒流,流回到一开始,流回到他明知道爱上柳子丹会痛不欲生,他能舍得下?
“子丹,我祝你们……白头偕老!”他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尝到了满嘴的苦涩,却苦不过他的心。
说完之后,他忽而大笑了起来,笑声渐渐寞落,低低地呢喃:“你们要是白头偕老了,我怎么办?”
半垂的双眸里,压不住的杀气腾腾,有力的手指紧握着白玉酒杯,咯嚓一声捏成了细碎的粉末。
宿醉的结果就是头疼恶心,嘴里发苦,柳子丹大婚之夜,灌醉了四个人,所以第二天的早朝因为这四个人的缺席,在皇帝登基到现在十几年,非节非年的情况下,头一次误了。
第二天,仍旧没去。
第三天……
第五天……
一直到七天以后,魏公公现身说法了,他给出的理由是——皇帝病了,病得很严重,起不了床,朝政先交由大皇子和北静王协理。
大臣们惊慌万分,皇帝究竟得了什么病,几天的工夫就起不了床了?别是什么要命的急症吧?哎呀,这皇储还没立下来呢,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朝里还不得疯了?
顺王可是一直都虎视眈眈地盯着皇位呢,皇子们最大的才十三岁,是他的对手么?万一他发动政变,那可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喂!
众官员把皇帝病重最坏的情况在心眼里滚了一遍,纷纷看向六部尚书,尚书们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靠,看俺们干嘛,朝里轮不到俺们说了算,找北静王和柳子丹去啊!
大臣们当然不敢跑到北静王府直接去问水溶,皇帝是不是不行了?皇储到底什么时候立啊?这不是明摆着咒皇帝早死么?万一水溶再给他们扣上一个“揣摩圣意、居心卜测”的罪名,吃不了兜着走喂!
语言是一门艺术,官场里打滚的人,统统是高级别的艺术家,他们很小心很小心地问,吾皇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安泰?我们做臣子的很担心啊!
水溶抿了抿嘴角,要笑不笑地看着六位尚书,直把六位尚书看得双腿软成面条的时候,才慢幽幽吐出一句话,说道:“有大皇子同本王在,你们担心什么?”
言下之意,皇帝就算现在死了,我跟大皇子也能撑起这片天下,谁活腻味了想造反,谁尽管来!你们活腻歪了想做二心臣,也尽管做!我有的是杀人的钢刀!
六位尚书当下就跪在地上大表忠心,誓死效忠皇上,誓死替皇上分忧,天可以作证,俺们只是来问问皇上的龙体什么时候才能康复,俺们真的没想那么多啊!
打发走了六部尚书,水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好好的你装什么死?有本事你真去死一回去!
其实皇帝他离死还远着呢,他只是因为柳子丹大婚心思郁结罢了,因为心里难受,所以整个人都有力无气的,再加上双眼无神,嘴巴干裂,头上再勒一条抹额,躺在床上真虚弱的跟快要升天似的。
可是话说回来,任何一个人两天三夜不吃不喝,也能达到跟他一样的效果,哦,他不是绝食,再怎么说那也是一国之帝,是苍天主宰,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为情,还是为了一个男人看不开去自杀?传出去非让别人笑掉大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