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青枫林深处,微微薄雾蒸腾而起。
&esp;&esp;徐敬山坐在月光下,眸前罩着丝绸白带,微掀眼帘,同跌坐在地上想爬起来的小姑娘对视。
&esp;&esp;“有点意思。”他低声笑笑。
&esp;&esp;小姑娘耳尖一抖一抖。
&esp;&esp;坏人方才说了什么。
&esp;&esp;她抬脚往前走,突然肩头传来剧烈的疼痛,小猫儿眼前一黑,晃晃悠悠再次跌坐下去。
&esp;&esp;恍恍惚惚间,她指尖触到了湿漉漉的触感。
&esp;&esp;“滴答——”
&esp;&esp;雨水顺着青枫叶流下。
&esp;&esp;
&esp;&esp;清清凉凉的雨丝顺着木窗打进来,相白走近,欲把木窗关了,劝道:“主子,夜已深了,先就寝吧。”
&esp;&esp;烛火昏黄。
&esp;&esp;林岱岫罩着青衣,懒洋洋坐在床头,单手拿着竹简,目光低垂,长发松松散散披落下来,这时微微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
&esp;&esp;“不必关窗。”他眉眼淡淡。
&esp;&esp;林岱岫接过相白递来的凉茶,轻轻抿了口,遥遥望了眼窗外寂静的黑天,不知想起什么,微掀眼帘,语气疏淡:“去同秦家来的那个说一声罢,近日风雨连绵,教他换个地方安置流民。”
&esp;&esp;“秦往往那个小混账呢。”
&esp;&esp;“你去瞧瞧,她惯来怕风雨,若是受了惊,就给她屋子里点些苏合香。”
&esp;&esp;“罢了。”林岱岫想了想,轻叹口气,起身,“我亲自去罢。”
&esp;&esp;他撑起素白纸伞,方踏出院门。
&esp;&esp;“轰隆——”
&esp;&esp;雷声冲破云层,暴雨已然瓢泼。
&esp;&esp;柴屋
&esp;&esp;是夜。
&esp;&esp;雨打桃花树,淅淅沥沥。
&esp;&esp;少年人倚窗而坐,绛红色长衣闲闲散散垂落在地,鹤声低着头,眉眼认真,单手拿着刻刀,在青田玉料上细细雕琢。
&esp;&esp;玉料清透,映着晃晃荡荡的昏黄灯光,落到鹤声漂亮的眉眼里,衬得少年人容貌愈发秾醴张扬。
&esp;&esp;他不日将回京师,往后几月没法子再细细陪着他的小小姑娘,因而只好做些逗趣儿的玩意儿,来哄哄那只娇贵的小猫儿。
&esp;&esp;那小东西必然要不高兴,说不准又要哼哼唧唧转过小脑袋不瞧他,张口闭口说些“那你便走吧,我是个可懂事的小姑娘呢,我自然很乖巧,待你走了,我就去找旁的漂亮哥哥,我就不理你啦”之类的话。
&esp;&esp;那他也没有法子。
&esp;&esp;他对往往惯来是想不出法子的。
&esp;&esp;然则京师艰险肮脏,他断不能将他的好孩子带在身边,只能等他在京师站稳了脚步,整肃朝堂后,再将他的小小姑娘带到京师去,搁在眼前儿细心呵护,叫她做整个济朝最尊贵的孩子,做全天下人都羡慕的姑娘。
&esp;&esp;毕竟,如秦往往那样干净澄澈的金枝玉叶,便该高高捧在云阁上,拿仙液琼浆灌溉,用天上烟云供养。
&esp;&esp;秦往往啊,那般娇气乖巧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