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眉间一皱,点点头,示意请蒙拓继续向下说。
“拿红漆泥封住的,我估摸着是秦相雍的手迹,等回去之后,你注意些大长公主的举止,若我有机会拆开信封,到时再将具体内容告诉你。”
这关系到真定大长公主的选择!
关系到陆纷会不会成为弃子的命运!
长亭容色轻敛,很郑重地点点头,“若是找不到机会,你也别冒险,早一天知道和晚一天知道其实差别不大,一切以稳妥要紧。哥哥的情形如何了?”
三日前,蒙拓将从幽州回来,是石猛安排下的差事,他不说,长亭也没问。
问到陆长英,蒙拓这才想起了另一桩事。
他手伸进衣襟口里掏了许久,似是掏出了点儿东西便蜷在掌心里头递到长亭跟前,见长亭没反应,抬了抬下颌,轻声道,“伸手接。”
长亭手掌一点一点慢慢抬起来,蒙拓将掌心打开,是个很温润的物件儿。
长亭低头一看。
是陆绰留下来的那只古白玉扳指!
她为了给周通令设套儿,怕筹码不够,一咬牙就送到了周通令手里的那方扳指!
她本没想过还能回到她手里头的——毕竟如今的她并没有彻底搜查周通令宅邸的能力!
长亭很激动,飞快抬头看向蒙拓,“你找到这个了!”
夜色璨光之下,蒙拓好像抿嘴在笑。
“生辰快乐。”
蒙拓笑着说。
话音刚落,棚子外“砰”的一声,有朵烟花粲然盛开。RS
第一百一十三章 豫州(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豫州
青叶镇的烟花,一连放了三日。
烟花灭了,人也该离开了。
过了几天安逸日子,人都懒了,胡玉娘与岳番日日纠在一块儿出门撒欢,有时候带着小阿宁出去,有时候不带,有时候回来的时候一身泥浆,有时候拿着一小碟儿葱油饼子。
真定大长公主皆缄默允许,长亭却明白这是她的忍耐与即将摆脱她眼中口里“庶民”的如释重负,长亭心里明白却装作什么也不晓得。
过了正月就该启行了,青叶镇的乡亲们与将士们全部出动,将封路的大雪都疏通到了河里和井里。过了二月二龙抬头,二月初五,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了青叶镇,高乡绅备下两车厚礼,说是田庄里头的农户自家打的野味、酿的果酒、还有几条老乡凑出来的腊肉坨坨,诚如高乡绅所说“礼轻情意重”,真定大长公主未曾推辞,马队后头便又跟了两头骡子。真定大长公主一早打包好了百来柄长刀留在青叶镇,高乡绅瞬时感激涕零——这年头,庶民农户家里头都没多少利器,有把菜刀好炖肉了不得了,真论起来又有多少庶民吃得上肉的?如今世道不安定,青叶镇就算倚靠豫州,要真有什么事儿,豫州怕是也顾不过来。给银两给吃食都是解近渴,给长刀才叫青叶镇上上下下百来户人好说歹说有了抵抗的力气。
故此来送的人不少,口口声声感怀的都是,陆氏大善之家的恩德。
上了马车,白春已将檀香燃好,满秀将毡毯铺得绒绒的,内厢暖烘烘的亮堂堂的,长宁与胡玉娘在凑近轻声,长亭靠在软枕上听白春念书,未隔许久,车轮往前一滚,轱辘轱辘地向前驶去。
满秀斟茶递给长亭,“…总听人说豫州平成,这回俺,哦,奴可算是能见着实在地儿了。”
“那还得等大约一旬吧,豫州大着呢,咱们进了豫州城再回平成满打满算得十天左右。”长亭手抬了抬,白春念书的声儿浅了下去,“要是路走得通畅,估摸着能快点儿。”
满秀点头,手轻搁在膝上,过了良久,想了想方俯身轻道,“昨儿娥眉姐姐管教的绿翠扯着我说了好长时间的悄悄话…”
长亭微愕,“都说了些什么呢?”
“大长公主前儿接了封信,是幽州发过来的。”满秀耸肩,一字一句努力让自己的官话说得顺溜,“…没走官道,戳是正月十五的日子,一路过来将好近二十天,俺就觉着这信不是走的官道。要快马加鞭,送个信十天就到了…”
长亭大赞,“聪明!”
满秀憨实笑一笑,“绿翠说她没听见是谁寄来的,就隔着窗棂听见大长公主说“活该”再将那信又封回了信封里去。后来俺琢磨既然绿翠都能偷偷透信给俺,那娥眉姐姐也应当没啥顾忌的,就又趴上去问娥眉姐姐。这才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