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认出了他,立即转身拔足住外面走。若早知他在此,她就不来了
“是谁?”他又冷冷问了声,提剑追上来,伸手将赤足奔跑的她猛力一扯。“撕!”她简略裹在身上的外衫被撕成碎片。
“……”她闷哼一声,忙背对着他,抱着胸蹲了下去,将自己抱成一团。
凌弈轩在月光下看着那头流泻银光,如缎子般光滑的青丝,眸中一黯,将自己身上的青色外袍脱下,披到她身上, “为何见着我就跑?”
她裹紧他的衣裳,继续蹲着,装哑巴。能不跑吗?刚才两人若再靠近一步,他就认出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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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她被吓到了,将赤龙剑收入剑鞘里,倚在一边的竹杆上,静立她身后:“我在寻出口,如有打搅,还请见谅。”
她缓缓站起身,苦苦寻思该怎样面对他。最后索性低着头,一把推开他,做出羞愤状住外跑。只是天不助她,让她赤足踩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竹笋尖上,刺得她前进不是后退不是。
他在身后无声笑了笑,几步近身上前,一声“得罪”,连衣带人抱着她,稳稳走出那片竹林子。
这个时候,善音提着灯出来寻她,见他抱着她从林子里出来,吓得将夜灯摔在地上,“主子,你和他……”她指指她身上的男人衣裳。
她从男人怀里走出来,边走,边对善音摇头。
岂料,善音看不到她的眼色,突然大叫道:“主子的身子都让你看光了,你还有什么理由推搪不娶?”
凌弈轩波澜不惊的俊脸立即变得很难看,半眯鹰眸: “原来这是你们主仆二人逼我娶亲使的计?!”
她身予猛的一僵,粉脸上哭笑不得,冷冷瞪着善音,却没有回头。
善音据理力争道: “我家主子犯不着使计,你原本就是欠她恩情的,迟早要娶,不差这一条。如今你们肉帛相见,不过加快步伐罢了!”
“娶可以,不过得先让我瞧瞧你家主子的芳容!”男人突然松口道,并好整以暇勾了下唇角,俊脸变得邪魅。
她蓦的一惊,细白贝齿咬紧唇瓣,暗瞪善音一眼。叫她莫再生事端,竟是将她的话当耳边风了。
“洞房花夜不就看到了吗?”善音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先是用丝巾帮轻雪将脸蒙上,再对这边道: “这是成亲的规矩,拜堂之前不得看新娘子芳容。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家主子定是国色天香,比你府上那个姬妾都要美上几分的。”
“嗯,不成!”男人摇摇头,深眸中愈发的揶揄与锐利,不再彬彬有礼,温和谦逊,而是灼亮异常: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得用嫁娶的方式。而姑娘你一而再再而三要求在下娶你家主子,莫非你家主子真是丑得嫁不出去了?”
“我家主予才不丑,而是……”善音果然恕了,心头的气一上来,就要全盘托出。幸得轻雪及时拽了她一把,在她掌心写了几十字,才使得她安静下来。
凌弈轩见着,幽深的眼眸,突然冷戾起来。这辈予,他最讨厌被逼…迫着娶一个不相干的女子。他的信念是有恩必偿,有仇。必报,但最反感被女人使计。
善音初见那双眸子,被吓了一跳,但戏曲既已开场,那就该坚持到曲终落幕。遂道: “不管我家主子是何模祥,公子你确实欠一个人情在此,而我们要求现在就得回报,且不要钱财,不要磕头谢恩,只要给孩子找个爹。所以其他话咱就不多说了,答应不答应,只需公子你给个话。”
“若我不答应会怎祥?”凌弈轩唇角似笑非笑动了下。
“让你一辈子困在这里!”
“哦,是吗?”他唇边的笑痕愈发的轻,声线却愈加的冷,唇一句,抬头望天空那五行奇门阵, “这囚凤件只有凤翥宫花使级以上的使者才会布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善音一愣,答不上话来,得轻雪提示,才道:“你不管我们是什么人,只需答应娶是不娶!若娶,明日就拜堂;若不娶,自己寻出兰坳之路,我们不奉陪!”
话毕,便掺了轻雪双双入木层,阖上门。
门里,轻雪侍在外间那张睡榻上,对善音道: “你别恼了,他正紧锣密鼓日夜兼程寻那出口呢,你这群一闹,又何况不是给他施压,让他快些找到出坳之路。今夜只是个意外,往后别什么事都拿来做文章,小心他恼羞成怒开了杀戒。”
善音吓得脖子一缩,蹲在她旁边: “如果爷真动了杀机,主子可要还复真实身份来。”
她掀唇一笑:“你以为他认出我们就不会杀我们了吗?我们现在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还让他当着众人面受尽羞辱,他恨还来不及呢 !”
“呀,善音以后不敢这样做了。”善音丫鬟吓得又是脖子一缩,这才怕起来。
翌日,艳阳高照。
轻雪路过兰花丛中那木亭子,没有见到凌弈轩的身影。抬头望望天际,只希望他是冲开这囚凤阵出去了,心里竟没来由的一阵失落。
其实他这一出去,两人只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她摸摸微微隆起的肚皮,有些惆怅。她的孩子一出世,就没有爹。
善音在竹林里挖竹笋,拾柴禾当柴火,突然‘呀’的一声叫了出来。她被惊动,疾步走了过去,看到一簇竹林后,男人拉着剑靠坐在那圈竹子上。一腿弓起,一腿直放地面,模样似睡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