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个声音带著点调皮,比前一个女声年轻许多,可能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娃儿而已。
男人又道:“既然没问题,就早早回去准备,一切照计画进行。”
“是啊,这日子可得挑准一点。”中年女人也附和。
“我明白。”年轻女娃儿的声音中有著满满的自信。
夜色中,三条人影分别出了画舫,而岸上已有两辆马车等著,男人跟中年女人同时坐上一辆马车往东门而去,年轻女娃儿则搭上另一辆马车往北门而行……
第一章
三个月后
响彻云霄的爆竹声在扬州街道热闹响起,一条长长的娶亲队伍浩浩荡荡直往近郊的“远流山庄”前去。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红色大轿到了山庄,一场成亲大典开始了。
精雕细琢的厅堂是以珍贵的楠木建成,豪华气派自不在话下。双喜字儿的喜幛高高挂正中,堂外宣石叠山,辅以流水、竹林、绿柳、荷池、亭台、楼阁,远流山庄绝非一个平凡的园林宅院。
而这场成亲大典也不平凡,甚至可以说是荒腔走板。
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孱弱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站在一旁的还不是正牌新郎,而是新郎的生死至交谢竹君。
因此,纵使厅堂上宾客盈门,但都不见笑脸,也没有恭喜声,而是最高品质——静悄悄,当然,除了司礼的声音。
但因室内的气氛太诡谲、太滞闷了,司礼的声音也犹如蚊蚋。
“一拜天地。”
谢竹君腼覥的转向大门,点头行礼,一旁的新娘子则是由陪嫁过来的丫环跟奶娘连人带椅的扛起后,直接转了方向。
虚弱的新娘子一点头,整个人还差点头重脚轻的栽到地上,吓得观礼者一阵紧张,惊叫声四起。
“再来再来,快一点。”一旁的胖管家严罗在老爷、夫人的眼色下,连忙催促司礼。
年过半百的司礼已是满头大汗,他擦擦额上的汗,点点头。
“一拜高堂。”
谢竹君咽了一口口水,心中直将那个逃婚的好朋友咒骂个没完,但再看看虚弱的瘫坐在椅子上,任由丫环跟奶娘转了椅子方向,面对山庄的老太爷、老太夫人及老爷跟老夫人四位长者的新娘子,他又骂不下去了。
也难怪他要逃,娶了这么一个病入膏肓的姑娘,还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他无奈的点头行礼,而新娘子在丫环附耳下,头又是一点,但不知是头上的凤冠太重还是身子太虚了,她差一点又滚下椅子。
“啊……”众人惊呼声再起,个个抚胸摇头,头一次遇上这种让人心惊胆战的婚礼,搞得他们每个人都汗流浃背、心跳加速的。
“夫妻交拜、夫妻交拜……”司礼喃喃低语,他觉得他自己一颗心也快跳出来了。
丫环跟奶娘再次转了椅子,让新娘子跟新郎官面对面。
谢竹君一拜,面对他的新娘子头一垂,整个人突地往前仆,他吓得急忙抱住她,这才发现她简直轻得吓人。
一阵风吹来,正好扬起她头上的红巾,但随即落下。
可是抱著她的他却怔住了。
他看错了吗?刚刚惊鸿一瞥,他分明看到一张温柔婉约、貌美惊人的芙蓉面,无一丝病态,怎么身子如此虚弱?
难道真如外面传言,她是中了邪,所以需要冲喜?!
“咳、咳!送入洞房。”
司礼压低的沙哑嗓音尽是尴尬,这辈子当了三、四十年的司礼,头一回遇上这种婚礼,更荒谬的是代人拜堂的新郎官还抱著新娘子不放!
“谢少爷,快放开我家小姐啊。”眉清目秀的丫环小瑶也小小声的提醒他。
谢竹君这才回过神来,俊秀的脸庞顿时红通通的,“呃——对不起,失礼了。”
他尴尬的将柔弱无骨的新娘子放回椅上,看著她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由丫环跟奶娘将她连人带椅的抬进了新房。
“送入洞房。”
司礼又喊,此时,坐在堂上的老太爷古修齐直勾勾的瞪著他。
“什么?”他瞠目结舌,“可我……我只是不过代玉堂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