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副统帅叫潘云鹤,披着一身黑色重甲出城来接迟宁,直接在迟宁马车前跪下行礼。
“迟仙尊能亲自前来是我等荣幸,玄断山结界总算是有了主心骨。”
迟宁下马车,白衣垂地,伸出手来扶潘云鹤。
潘云鹤见指节冰雪般几欲透明,病恹恹的,让人不敢轻易碰触。
“不敢,”迟宁道,“潘统帅守城多年,当是比我更有杀敌经验。”
潘云鹤没去扶迟宁的手,站起身。
迟宁和他一起徒步往城里走。
潘云鹤沉默片刻,缓缓叹了口气。
很挺括坚毅的男人,脸上罕见地露出些怅惘:“我是来这里很久了,从当年犯了错被罚,命就绑在了玄断山上。这么多年父母妻子全部去世,我把这里当家。”
上古时候,魔族首领和簇玉第九代掌门人在玄断山大战一场。
书中记载战况激烈,上搅风云,下震深海。
七日七夜后,魔族首领被击败,簇玉掌门人制定协议,设下结界,以玄断山为分隔,魔族世世代代不能逾越半步。
历经千百年,结界上的灵力逐渐消散,像湖面上结的一层薄薄的冰,要解冻了,一戳就能捅开一个窟窿。
后来人功力比不上当年的簇玉掌门,只能不断修补结界,严防死守。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死了一批又一批人。
人魔两族的伤亡是对半的,谁都不能讨到一点便宜。
潘云鹤带迟宁入了城,站在城墙上往下望,潘云鹤指着下面一条百丈长的路,道:“敌人来袭时,魔族仰攻,我们俯杀,血能染红了整条路。”
“日日如此,月月如此,等到雪化的时候,路上的土壤沙石都是褐红的。”
迟宁拍了拍潘云鹤的肩膀。
将军百战死,城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退路。
迟宁想起一个传闻。
刚建城时,当时的统帅请测算风水的大师看了很多次,次次都是大凶。
最后一位大师看了玄断山的命盘,大喜,兴致勃勃去见统帅。
却被棍棒打出了统帅府。
大师出了统帅府,连说了三句“不妙”之后吐血昏倒,醒来后性情变得乖张违拗,竟然在城中住下了。
迟宁许久前就听过这位奇人,便向潘云鹤打听。
“您说那位怪道士啊,”潘云鹤挠头想了想,“他行踪莫测,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要不我派人帮您找找?”
迟宁在一个小面摊旁见到了时不可。
时不可被两个士兵架着,架到了迟宁跟前。
他面容颇有仙风道骨的超逸,穿着打扮却老气,像随便找了块破布披在身上。
“哎哎哎,这是干嘛,我的汤面还没吃完。”时不可大喊大叫。
上辈子,妄天尊的身边有两位心腹,一个是沈秋庭,另一位就是时不可。
传闻时不可谋略过人,妄天尊做决定前都要先询问时不可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