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边还坐着一个人。
浓眉乌睫,瞳如黑漆,五官轮廓很深。
似乎被惊扰了,正偏头看向她。
这张脸,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却比任何的别人都更熟悉。
冷苒苒:“……”
啊,是郁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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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衡包了辆飞机,从美国飞回来。
即使如此,他在飞机上也十分难熬。
自从停药之后,他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戒断反应。
对于噪声格外敏感,在飞机上十几个小时,没有片刻的安眠。
刚坐上车,他就睡着了。
匡宇示意司机先暂时停一会儿,等他睡熟一点,再开车回家。
郁衡睡得很沉,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随处可见太监宫女打扮的人。
他没有让人通传,而是快步走进宫殿,又看见了她。
她背对着他。
正在玩桌子上的红线。
她的面前放着几朵黄桷兰,花瓣羞答答地垂着。
整个房间里都是馥郁的幽香。
“还是太子殿下有办法,不知道怎么就找到这么一棵黄桷兰树,还在宫里种活了。”她旁边的贴身小宫女开玩笑道:“小姐,这可是做给太子殿下的?”
话刚说完,抬眼一看,吓得立刻闭了嘴,准备立刻行礼。
郁衡递了个眼神,让宫女不要说话。
只见她一边拿着红线,并排穿过三颗黄桷兰,穿成一串,带在手腕上对着阳光下看。
红线在藕白色的皮肤上格外明显,阳光把她的手指和黄桷兰一同照得有些微微的透光,带出莹润透亮。
“送他会喜欢吗?”这回她的声线稚嫩清亮不少,估摸着只有十三四岁,“可是我听爹爹说,萧是大国,我们蜀是比不得的。他也要上朝听政的,怎么能带这种东西在身上。”
郁衡听见自己说:“怎么不行?孤偏要待在身上,还有人敢说什么不是?”
他的声音听着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此刻,他的心情很好,心跳得极快,抑制不住地激动。
方才他才求了皇后向父皇提起这门亲事,皇后已经准了。
少年心气,沉不住气。
他按捺不住,轿辇什么的都来不及等,从皇后的寝殿一路奔来,一进门就要告诉她。
她听到声音,惊喜地说了一声:“殿下——”
转头。
他都几乎看到她的侧脸,和若隐若现的长长睫毛了。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车门开启的声音——
车门?
郁衡再次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