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训话就要结束,庞大年忽然面色一正,走下了案台,站在了大堂的正中。
“如今,朝中正与金人和谈,据本官打探来的消息,金人这次索要的金银财物,可能要耗费大周几年的赋税才行。而今年本官和各位的俸禄,户部还没有下发到汴梁府,想来,这几个月的俸禄,定然会晚些时间···”
庞大年说的还有些客气,当然也可能是根本就没有想过朝廷会扣下官员的俸禄。
往年遇到灾患,朝廷着急用银之时,也曾经推迟下发。故而就算庞大年不说,这些武官们心里也都有些预料。此时听到庞大年说起,略微左右交头接耳议论了两句,便就不再多说。
在座的这十几个,包括林郡马在内,有一个算一个,估计没有一个是靠着朝廷每月那几两银子过活的,晚发就晚发吧,又不是不发,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朝廷找麻烦。
“不但俸禄会晚,今年税银的征收也有些不同。”
庞大年说到这里,起身回到了案台之上,吩咐亲兵从后面抬出了一块牌子,放在了一边。抬出来的牌子宽约两尺,高四尺有余,下面一根脚刚好可以立在地上。
林深的目光都被庞大年矮胖的身形所吸引,却没注意到韩千总投过来的一丝诡异的目光。
庞大年朝着皇城大内的方向一抱拳,“为君父分忧,为朝廷解难,我等虽为武人,亦愿竭尽所能,勤勉尽职,以现报效国家之志。”
“今年各巡检司,城门卫上交的关口税额,在去年的数额上,一律上浮三成,如此,方可体现我等拳拳之心,报国之意···”
“嗡···”
庞大年的话就好像一块落入水中的石头,立刻激起了漫天的水花。武备衙门大堂立刻就像变成了大街,吵吵嚷嚷的声音蜂拥而起。
“大人,去年的税额便已经上浮了一成半,今年如何还要再上浮?”
“是啊大人,这关口税可不是种地。一亩地打多少庄稼它多少还有个准儿,无非是肯下力气,按时施肥浇水而已。这关口税可都是靠运气···”
“是啊,金兵到现在都还没走,今年的关口税能不能收到去年的数儿都还两说,要是再上浮三成···”
“啪···”
庞大年拿起惊堂木,重重的摔在案上,大堂中顿时鸦雀无声。
“如今恰逢朝廷遭难,正是我辈用心报效之际,尔等如何能说出这等话来?”
“此事,本官不是在与各位商量!”
“当然,本官也不会强人所难,若是有谁觉得完不成的话,此刻站出来,交出官凭和腰牌,本官定不会为难于他。”
交出官凭和腰牌,那差不多就相当于让你主动辞职了。这些人哪一个傻,岂能领会不到庞大年的用意,顿时都不说话了。
“有人觉得完不成么?此刻说出来,还有一丝回寰,若是一会儿签了军令状,呵呵···”
庞大年得意的揪了揪下巴上的小胡子,眼睛看似在看着下面,并没有固定的焦点,其实注意力全在林深那个方向。
“大人”,下面有人站起来了,“卑职想看看具体的银两数···”
“嗯,你即便不说,一会儿签军令状时,也会让你们看的。不过,先让你们看看也好。”
庞大年一招手,一个亲兵从后面拿出一张纸,贴在了刚刚抬出的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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