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笛这时就觉出身上一阵奇寒砭骨。
忽然,他想起了江湖间对于这种怪异掌力的传说,由不住大吃一惊,掌中剑已是万难把持。
便在此干钧一发间,一缕宛转的笛音,隔着一扇纸窗,娓娓飘送进来。
白发老妪正待有所施展,神态间竟似有了阻难,一双三角眼,精芒闪闪,情不自禁地便向窗扇看去。
那阵子娓娓笛音,对于自发老妪来说,也许早有所闻,只是眼前的一霎,才像是对她直接地构成了威力。
似乎每一个人都听见了。
孟天笛原已无能把持住手中的长剑,却在这一霎,随着自发老妪的目光转移,顿时手头一松,从而觉出自对方手指上的力道,顿时为之大大减轻。
笛音忽止。
随着忽然敞开的窗扇,一个枯瘦面相,长衣飘飘的清瘦老人,已现身当前。
血手菩提
全身上下没有四两肉,人是“滴溜溜”的瘦。却穿着件火红色面子的肥大袍子。
头上几根白毛“支”着,背还有点驼,那样子真像是个大虾米,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给刮倒了。
孟天笛心里一动,几乎要叫了出来。
“秦老人……”
不是刚才买参自食的那个叫“秦风”老头儿,又是哪个?
尽管是这副“德性”,秦老头却也有他的威风。
拿剑的白发老妪,忽然松开了手指,与在一旁的长身少女,不约而同,忽地向两边分开来。
那样子,分明是“大敌”当前。
嗖嗖寒风,直打敞开着的窗户灌进来,文牍纸屑,满屋子乱飞,火苗子蛇也似的在盆子里四下窜着,不用说,桌上蜡烛早已熄灭,全仗着一盆炉火,摇晃出满屋的迷离鬼影……
“陶老婆子,咱们久违了!”
一丝冷笑,轻泛在秦老人黄蜡似的瘦脸上。服参之后,他已不再气喘。细长的一双眸子,早在进门之始,已注定着对方自发老妪,这一霎更是目不旁瞩。
“你……是……谁?”
老婆子显然吃了一惊,一双三角眼里溢满了阴森。
“嘿嘿……”
秦老人只是森森地笑着。
“才只二十年,你就把我给忘了,只当我真的已经死了?”秦老人话声越见阴沉:
“我姓秦!那年在天山脚下……”
白发老妪随即哇了一声!
“啊!是你……”
紧接着怪笑了一声:“病龙,秦风?倒是真没想到,你还活着……”
一霎间,她那张瘦脸上交织出无限感触,恨惧参差,更见狰狞。
“好说……”
秦老人像是在运气,清瘦的身子,时伸又曲,不知他是在弄什么。“病不病吧,还总是一条‘龙’!陶妪,今天晚上这一趟你白来了,带着你的徒弟,这就去吧。”
老头子居心厚道,真个闪开了身子,留出过道,陶妪师徒就此离开,未始不是一件好事,偏偏是她心有不甘。
缅怀着二十年前,天山脚下一腔旧恨,陶妪内心终是不能自己。二十年后的今天,她自问已非当年“吴下阿蒙”,更何况绝技“血手菩提”已是大成。
只是这条“龙”太过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