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乔子隐捂住了嘴唇:“不许说那个字,爷长命百岁!”在万无双那里得知了南宫绝的情况,眼下的乔子隐十分介意那个字,一想到南宫绝体内的毒有可能无药可解,他的心里,就像是被刀子割一般难受着。
“好!”南宫绝轻笑,将下巴搁在他的发间,为他偶尔的任性感到好笑,心里却也是甜甜的。
起身,在衣橱中翻出朝服递到乔子隐的手里,张开双臂示意他侍候自己更衣。
“爷,你要进宫?”乔子隐接过朝服,不解的替南宫绝穿戴整齐,手指却捻在她胸前的玛瑙串上,自赵青江一事,宫里便发生了太大的变化,他原本以为,她定要过一段时间才肯入宫,怎知?
“嗯,替爷梳髻!”南宫绝点头,伸手在乔子隐的额间赏下一个爆粟,好笑的看着他担忧的模样。
他一定不知道,她不会为了太后的下场而伤感。
眼下,南启帝卖了她天大的人情,她临走之际,必须进宫去谢恩。
窦太后犯下如此大禁,至今还能安然存活,这对于南启帝,对于整个南启国来说,都是天大的恩泽,而这一抹恩泽,源自于南启帝对她的期望。
“爷……”乔子隐有些不安,握着玉梳的手落在她的发间:“皇上将礼单交给我的时候,便嘱咐了,让爷不必进宫了,毕竟窦太后那里……”
窦太后与赵青江勾结的事,眼下在京城是闹得沸沸扬扬,而南宫绝作为窦太后唯一的儿子,却也被有心人传言不是真正的龙脉。
若是此时进宫,他怕皇上会迁怒于南宫绝。
“利弊之争,父皇比你我都看得通透!”南宫绝握住他的手,看着镜中两人的模样,眼中浮现了一抹隐不可见的复杂。
是的,父皇看到了这一切,可曾看到,他并非前太子?
凤夕宫
“绝儿,绝儿,你过来,过来杀了赵青江这个混蛋,母后为了他隐忍数十年,这个狗贼却一直在欺骗本宫,本宫要杀他全家,你去,你去杀他全家!”
四周的宫女都隐不作声的低头而立,对于窦皇后的话,早已听得起茧了,如此,这凤夕宫里侍候着的全是哑巴,为了将这事压制下去,南启帝早已封锁了整个凤夕宫,即使是哑巴,也不能踏出这里一步。
“好!”南宫绝慢慢的走近她,看着那满头银发飞扬,身上的凤袍穿得有些不太端正,伸手,替她整了整衣襟,又替她将满头的银发重新绑好。
窦皇后一听南宫绝的话,立即堆起了笑容,拍着手大叫了起来:“赵狗贼死咯,赵狗贼死咯,太好了,太好了!”
说罢,又想起了什么,立即害怕的缩在了柱子后头,再不敢看南宫绝一眼,嘴里喃喃道:“皇上会不会将本宫五马分尸?或是凌迟处死?”
南宫绝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仍旧金壁辉煌的凤夕宫,想来,窦皇后今日的幸存,便是南启帝牵住她的引线,从今往后,她便欠下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若是不能为南启效命,她南宫绝,便不配活在这世上。
出了凤夕宫,皇上的皇辇早已停在了那里。
南启帝从皇辇上走下来,抬手:“陪父皇走走!”
禀退一众宫女太监,南启帝与南宫绝来到宫楼最高处,俯看帝京城中满目的繁华,反观宫内的灯火辉煌。
“绝儿,你可知,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南启帝微微的笑着,目光悠远而宁静,经过了这一遭,他似乎也学会了太多以往不曾懂的东西。
南宫绝静立,并不作声,只是顺目望向南启帝手指的方向,这一大片土地,远处依稀可见的热闹街头,却被隔在这冰冷的高墙之内,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只鬼,或为了荣华富贵,或为了家族兴旺,或为了一己私利,而又有谁是真正不图得失的留下?
轻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身边的一众男人,他们呢?会留在她的身边吗?
“这世上最可怕的便是人心,绝儿,记住,不管什么时候,留一双眼睛去看周围的人!”一双大手拍在南宫绝的肩膀上,看着面前南启帝亲和的笑意,南宫绝点了点头。
是的,这么些看来,谁又真正看清过南启帝,就连窦皇后也一度被他的表像所迷惑,才会如此的轻敌,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次日一早,南宫绝便押着数里路的贺礼,从永福门出发,前往凤国。
而与她同一时间离开南启的,还有一人。
他远远的策马跟随南宫绝的队伍,直到出了帝京,到达空旷之地,才止住了脚步,伸手握了握藏在自己胸口的银色面具,眉间之间是深深的阴戾之色。
待队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