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钱宸也很不好意思,想专门给余心乐解释一下,却也不知该如何说起,余心乐着急:“你说重点!你们俩啥时候背着我好上的!”
“……真的就是今天。”
“你当我是傻子?!”
“……真的,从前没想过是这样,我们俩同吃同住七年,每天看不到他就难受,看到他因为家里的事不快乐,我也会跟着失落,我从前以为这是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我跟你不也这样么,互相担心?”
余心乐点头,确实如此。
“那天,姓吴的让我们俩亲嘴,我就突然醒悟了……”
余心乐想了想,说道:“那这么说,姓吴的,岂不是你们俩的媒人?”
“少来!”钱宸笑着拿起迎枕砸他,余心乐尖叫着躲开,两人胡闹了会儿,余心乐抱住钱宸的手臂,轻声亲昵道:“你跟林昶好上了,以后会不带我玩吗?”
“当然不会!你可是我弟弟!”
“那我比林昶还重要喽?”
钱宸点头。
余心乐大笑:“哈哈,可信度很低哦,但是我愿意相信!”
“笨囡囡!”钱宸安静了会儿,也轻声问,“囡囡,我跟林昶这样,你不觉得奇怪吗?”
余心乐反倒奇怪:“我为何要觉得奇怪?”
“我们是俩男的。”
“我不管,我只知道你们是我的好朋友,你们都是很好、很优秀的人,你们能够在一起,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
钱宸心中陡然一松。
是啊,他们这样的人就该在一起,在最美好的年华做最美好的事情。
彼时的他也好,林昶也罢,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对喜欢的人,也只知道喜欢,为他的高兴而喜,为他的伤心而悲,更多的其实也并未深想过。
不是他们的感情不够深,也不是他们真的不去想。
只是他们还太年轻,年轻到还不能明白人生与世间的真实残酷。林昶与钱宸相伴着度过他们的童年、少年,直至青年时期。
感情从朦胧到发芽,再至开花,并未像世上大多的感情那般无疾而终,反而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
当身边所有同龄人基本都已经纷纷成亲生子,也考取秀才功名,更甚者已经考了举人,林昶与钱宸依旧是毫无下场的意思,林昶是不能,钱宸是不愿。
到钱宸二十岁,林昶二十一岁这年,林昶还好说,钱宸却是无法再拖。
成亲一事,他父母倒不是很勉强,但钱三老爷要求钱宸一定要下场考试,钱宸一时冲动,将自己与林昶的关系告知于父母。
一向体弱的钱三老爷竟然撑住,反倒是钱母惊吓得直接晕过去。
钱宸、林昶一起跪在父母院前,恳求原谅。
钱母醒来后也不愿见他们俩,是钱三老爷提着灯笼走来,静默地看他们好半晌,才道:“你们俩自小跟我读书,聪慧明理,既能走到如今,还有胆子在家人面前开口,想必你们心中也多有思量。
“作为一名长辈,我很佩服你们两位年轻人的勇气与态度。作为钱宸的父亲,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是对你们有诸多担忧。而作为你们的先生,我对你们俩,只有失望。”
钱宸与林昶仰头,不解看他。
“做事情全凭少年人的意气,世俗如此,你们是否考虑过将来的人生到底怎么过?此事并非不考科举,不入仕途,躲避众人就能解决,你们才二十岁,人生还很长。”
钱宸毫不犹豫地握紧林昶的手,大声道:“爹!我跟林昶都是真心的,我们自小一起长大,除了爹娘,我们是对彼此最熟悉、最信任的人,我们不是随意地做选择,我们经过深思熟虑,我们虽然不会入官场,也会好好经营生活,我们也定不会在外闹出任何动静,叫家族蒙羞,影响大伯他们的官名,我们真的会过得很好,我们也只想过平静的小日子,就像爹娘一样……”
说到后来,钱宸的声音已是充满哀求。
钱三老爷沉默许久,才叹气:“你没听明白我的话。”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