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约定好,余心乐执意将那包金银、地契塞给赵酀,几人便一同离开。
站在宅子的墙下,余心乐尽管有些不舍,他觉得跟这位状元说话还是很开心的,却也知道再拖下去天都要亮了,人家还要进宫见皇帝呢!
他也没有再拖延,与赵酀道过别,又丢下一句:“赵兄你一定要来找我啊!”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到底是跟着西园、刘小武率先离开。
待到他们的身影彻底不见,气息也远去,赵酀才低头,借着月光摊开手掌,再看掌心那块双鱼佩,他又从袖袋中摸了摸,摸出另一块,并排摆在手中。
正是那日他临走时,从余心乐腰间拽走的。
也不知当时是何想法?
即便是此时,赵酀想到也觉得有些怪异,或许还是觉得余心乐有趣,就这么与人分开,终究是有些不舍,才会想要留个念想,正好当时托着余心乐上那浮木时,手恰好碰到玉佩,便顺势拽走。
两块几乎一模一样,赵酀暗想,应当是余心乐极为喜欢这样的款式?
想必这也是余心乐极为珍重的玉佩,才会送给他做信物。
想到这里,赵酀素来冷漠的脸上再次有笑意浮起。
“啧啧,这是春天又回来了?”
墙头传来调侃声。
赵酀收回笑容,反手握紧双鱼佩,重新负手而站,再正经不过。
邓容不曾看到他手心的双鱼佩,却是亲眼看到方才那难舍难分的,不就是余家那位小少爷啊!
邓容笑嘻嘻地跳下墙头,赵酀道:“大胆。”
虽是训斥,一点也不吓人,邓容便也装模作样地行礼:“是臣无礼,还请陛下责罚。”
赵酀眼中笑意闪过,转身道:“走吧,回宫。”
显然就是不愿意多说喽?
邓容虽很好奇,也当然不会主动找死,这些年,他们俩是主仆,却也是兄弟,几乎等同于相依为命,小主子五岁就被贬为庶人送到那蛮荒之地,带去的人在路上被陆陆续续害死,那时他与祖母都吓傻了,一路走一路哭。
小主子却镇定又冷漠,只是告诉他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之辱,来日必定千倍万倍奉还。
他这么说,也这么做,有时候祖母心疼他,求他少学一点,求他少受点苦,他也从不听。祖母又气又伤心,说他是个狗脾气,不听人劝。
他也不气,还笑着说:“我就是狗脾气,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只要敢来抢的,都得死。”
那时候他才多大啊?
到如今这么多年,也确实如此,只要敢跟他抢人手,抢钱财的,全都死了。
头一回见他对一个活生生的人是这样的态度,借给邓容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拿那位小少爷说事啊!依这位的狗脾气,别到时候又是一通乱咬!
邓容叫住他:“等等,给你样好东西,你见了一定高兴。”
赵酀转身看来,面上还有方才的那丝淡淡愉悦。
邓容从身上掏出那块双鱼佩,递给他,笑道:“你猜猜这是哪里来的?”
邓容还想卖个关子,哪知赵酀脸色一变,迅速拿走,并问:“你从何处得来?”
“呃。”邓容看这反应不对,试探着说,“今日余家在码头,我正好在,我盯着他们捉拿部分余孽……”
他将事情一通说,自觉没有什么不对啊?
赵酀脸上的愉悦却已全失。
原以为是独属于自己的特殊、珍贵存在,没想到人家小少爷是拿着这玉佩到处发……
是不是过些天,京城都快人手一块了?
邓容蓦地打了个喷嚏,又抽了抽鼻子,哪里来的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