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怎么想随你。”吴尚道把那饼放嘴里咬了一口,“不过在我看来,你和乞丐的确没有差别。”
“你!”
“你有什么不平的?大家都是天覆地载,娘生爹养,凭什么说谁比谁高贵?”吴尚道嚼着饼,的确是饿了。狐女本xìng多疑,对吴尚道又成见极深,自然听他说什么都觉得刺耳,气得别过头去不理不睬。
“唉,你怎么会在这儿的?我以为妖怪一般不离开自己的生活范围呢。”吴尚道笑道。
这话本是打破冷场用的,谁知却刚好拨动了狐女的那根弦,惹得狐女大光其火,连哭带骂。不过总算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原来是她姐姐得知道士远游,生怕路上有什么不便,便派了自己妹妹跟上照看。吴尚道赶路极慢,狐女出发第二天就成功追上了。只是她一心不甘,所以对吴尚道被人群殴坐视不管。直到今夜,见吴尚道死活逃不出一死,这才偷偷混进邪徒之中,冒险把吴尚道救了出来。
“那还要多谢令姐。”吴尚道笑道。
“哼!你口口声声这个一样,那个无别,却从未问过我姐姐姓甚名谁。对我也是呼来喝去,只是‘你你你’的。还说不是看不起我们妖族!”狐女大怒。
吴尚道无奈,笑道:“我倒真的没看不起谁过。不问姓名是我记xìng不好,反正会忘索xìng不问,免得以后尴尬。说起来,我当rì也曾出言不逊,不过那时两方对战,我只是想先声夺人……”
“虚伪。”狐女白了吴尚道一眼。
吴尚道知道自己再说都是错,索xìng闭嘴打坐。全真道士出门必备风火蒲团,用来伏心摄xìng。吴尚道总是嫌麻烦,所以都是把登山包腾空了翻过来坐。正要入静时,那乞丐上前道:“嘿嘿,两位,那个,我知道你们是神仙了。你们看谁能收我为徒?教我成仙?”
“问他去!我是妖怪!”狐女转过身,盘腿调息,不再言语。
吴尚道看了看那乞丐,诚心道:“大叔,自古修道者多如牛毛,成道者凤毛麟角。成仙的事,不到最后谁能说得准呢。呵呵。另外嘛,修行要法侣财地俱全,一内一外,非富贵人家实在难以修得。”
“小哥,你说的这法侣财地是什么东西?说不定哪天我老叫花子时来运转,居然全了,呵呵,到那时也谢谢你今rì点拨之恩。”中年乞丐笑道。
吴尚道看了一眼赌气的狐女,放大了声音道:“法侣财地为四宝,各有内外。内法者,内心坚定之信仰,乃是助你拔离魔障,永退心魔的。外法者,乃是修身炼xìng的诀窍法门,借着这法门,可以少走许多弯路,不至于坠入迷途,终上邪路。”
“又有内侣者,有丹家所谓真种子,乃是不传之秘。便是相传也无言可说,只能意会。至于外侣,乃是帮你打点俗世,照顾起居,同修至道,相互鼓舞之人。”
“又有内财者,乃是你累世所积的善念善果。至于外财,便是金银之类,免得你生活无着,杂事烦心。至于内地,便是心中善念之所在,乃‘心远地自偏’之谓。外地者,‘结庐在人境’之谓。”
“我说小哥啊。”那中年乞丐赔笑道,“你说的这些,我咋都听不懂呢?能不能说清楚些个?”
“不懂无所谓,我还有根本大道,千两黄金不卖,十字街头白送。”吴尚道笑道。又看了看狐女,见她虽然装作不听,实际却是拉长了耳朵没漏掉一个字,不由暗笑。
“小哥早有这么好的不拿出来,偏弄些文绉绉的话戏弄花子,好不爽快!”乞丐笑道。
“清静。”吴尚道正sè道。
“清静?”乞丐叫道,“就这么两个字?你这人好没道理,我敬你叫你一声小哥,你却拿这话来诳我!”
“我没诳你。”吴尚道想起当年自己跪在山门外,每rì磕头三百次,连磕了半年,风雨无阻。师父见他虔诚才送了这两个字。他见乞丐不信,无奈道,“你若不信我也没法子了。”
那乞丐嘿嘿一笑,从怀中一掏二掏掏出一本书来,扔给吴尚道,傲然道:“我虽不识字,却数得来数,你看这书里可是只有两个字!”
吴尚道拿了书一看,书皮上有小篆写的《玄蕴录》三字。翻开首页,是开经玄蕴咒: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疴能自痊,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吴尚道默默将这咒文诵读了一遍,方才翻开书。道藏浩如烟海,吴尚道以见xìng为圭臬,当然不可能皓首穷经。更何况以他的年纪,就算想穷经也不现实,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本书到底有没有收入道藏,抑或是隐秘在时空中的一本秘笈。
书很薄,字很大,看完一遍不过五分钟就够了。吴尚道将书还给了那乞丐,道:“这书的确是道书,不过其中内容多是道法术数之学,不是自然根本。若一味痴迷小术,登仙无路,入地有门。”
那乞丐拿了书,颇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