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侠颇为无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就要往外走。
“别去找那个千年树jīng。”吴尚道笑道,“它能给你点明什么木料?整个林子都被它污染了。”
“你……能读心?”燕赤侠吃惊地看着吴尚道。
“不会。”吴尚道笑道,“不过人一旦清静,比一般人耳聪目明脑子快一点而已。”
燕赤侠苦笑道:“你说的那个清静倒也有些本事,可惜就是太过玄妙,也太难修了。”
“屏除杂念就那么难?”吴尚道说完自己也笑了。人与人资质不同,铁杵能磨成针,木杵只能磨成牙签,所以修道者多如牛毛,成道者凤毛麟角。
燕赤侠听吴尚道这么说,以为吴尚道暗示自己不够用功刻苦,自然回房勤诵经文。这种法门在当时尚未成风,还是隐传部分,以燕赤侠的功力也不敢小瞧。若要放在吴尚道的时代,哪还有这么虔诚的人?
“等你心经自涌,自然一切邪魔难侵。”吴尚道对着窗外低声道。脑中响起的却是师父的音容,只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回去的那一天。不过……不能回去又如何?天地不过人生的旅舍,人物也不过是光yīn的过客,此时彼时总是一时,这里那里有何区别?
宁采臣自始自终是个书生,如果加上个形容词还可以说是弱书生。他不知道燕赤侠在忙什么,也不知道吴尚道这个道士怎么有那么多的闲心,看着水里的荷花能看一天。他只知道他和聂小倩玩着刺激的游戏,非常刺激。
“这幅画是谁?”吴尚道终于见到了那副仕女洗发图,只是图上还没有写那首定情诗。
“是……我一个朋友。”宁采臣脸上腾起两朵红云,不是害羞,只是兴奋。“她是大户人家小姐,看不起我这个穷书生。”宁采臣陷入了意yín之中,“我一定要在明年的大比上中个进士,到时候风风光光来迎娶她过门……”
“她家住哪里?先去把亲定了吧。”吴尚道漫不经心道,“这女孩看上去也十仈jiǔ岁了,慢一步让人家抢先下了聘,你可是yù哭无泪。”
宁采臣前一晚被送了“好人卡”,聂小倩已经告诉了他自己要嫁人的消息,此时正是懊恼不已。听吴尚道这么一说,不由心中腾起一股不甘,拍案而起,朝吴尚道行礼道:“吴兄说得是!”说着就要往外跑,跑了两步又站住了,回头犹豫道:“但是……我一个穷书生,拿什么去下聘礼?”
“她家住哪里?我去给你当个媒人。”吴尚道起身说道。
“多谢吴兄!”宁采臣兴奋道,“她家就在兰若寺后山,近得很,咱们快去吧!天黑了路不好走。”
“不着急,白天估计没人在家。”吴尚道当然知道白天那里只是个乱葬岗,“而且我还要回去准备点东西,总不能空手吧。”
“吴兄说的是。是,呵呵。呵呵呵。”
吴尚道看到宁采臣这傻样,无奈摇了摇头。这人倒是心地纯良,可惜人鬼殊途,到底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这种爱情看着固然美好,也实在太过残酷了。
吴尚道出自全真一脉,虽然也修得符箓术数,咒语真言,不过都是路旁风景,没有下过功夫。他的内炼也是金丹大道一路,不同于修雷法的法师,实战能力极弱。若是那个千年树jīng不给面子,吴尚道要强行带走小倩恐怕也有些尴尬。
“吴兄,咱们去提亲,你干嘛拿一柄桃木剑?”宁采臣见吴尚道从房里出来,手里居然提着一柄桃木剑,不由诧异。
吴尚道将木剑收入袖子,道:“如果那老太婆不放人,咱们就硬抢。”
“老太婆?你知道她姥姥?”宁采臣惊奇道。
“嗯,一般像你女朋友这么叛逆的女孩子,家里总有个管束很严的女xìng尊长,不是老妈就是姥姥。”吴尚道道,“你转过来。”宁采臣不明就里,转过身去。吴尚道并指虚点,在宁采臣背上画了一道九凤火狱符。
“吴兄,你这是干嘛?”
“你背上有灰,别让人嫌弃你。”吴尚道随口道。
“谢谢吴兄,吴兄想得真周到。呵呵,呵呵呵。”
吴尚道微微一笑,紧跟着宁采臣往兰若寺后山走去。
兰若寺的后山早就成了乱葬岗,若不是聂小倩他爹被jiān臣害死,她也不至于被埋在这里。一年来被树jīng控制,不得不以美貌去诱惑好sè之徒,虽然不至于破身,却也是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