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秦宜禄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们。
只可惜看起来这些人面上看起来都没什么高兴激动的神色,一看就是兴致缺缺。
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一来是他们未必清楚这种过桥费的巨大利润,毕竟丝绸之路早就断了很久了,而且西汉的丝绸之路也从来不是市场经济和自由贸易。
二来这事儿能不能成都不知道,丝绸之路这种事儿哪里是上下嘴唇一碰,说成明天就能成的东西。
三来最重要的是,眼下根本就不是太平盛世,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哪来还有心思去想那么长远的事情,别说三十年,就算是三年之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说不定三年之后大汉都没了,这所谓的运河收益,这不就是画饼么!
况且他们也并不相信朝廷的信誉,甚至是连秦宜禄的个人信誉他们也不一定就相信,万一他说话不算话,那啥都白费。
而封建王朝,当皇帝的说话不算数那是常态,尤其是这种割自己揉的行为,算数了的才是特例。
然后秦宜禄就很是有些郁闷。
他本来是打算趁着难得的农闲之时直接让军屯士兵来做这个事的,事后再用运河之利来补充军需。
但现在形势所迫他好像又得用这个难得的农闲时节领着大家去打仗,毕竟久训不战是兵家大忌么,很伤战斗力的,这军队都是新成立的,好不容易农闲了,然后关外就是强敌,这个时候领着大家伙儿去挖掘运河,确实是有点不像话。
但是他真的好想赶紧挖运河啊。
早一年挖掘,商路就早一天昌盛,而且商业运营这种事有些时候关键就在于一个信心,雷厉风行和拖延时日的差别就非常大了。
啧,自己的忽悠功力还是有所欠缺啊。
“诸位似乎是不太感兴趣?那我再加一条好了,我打算废弃少府之职,将少府所辖一应工坊,干脆都卖出去,由你们进行认领,每家工坊,朝廷只占据三成的股份即可,且放弃经营之权,只派遣官吏进行财物审计和监督,至于这经营权最终归属者谁,那就看你们的意思了,总之,修建的运河越长,就越是优先置换股份。”
“当然,即日起所有少府所有之官奴,即可落籍为民,若是不想再为我皇家做工的,也允许他们辞职,尔等日后经营少府工坊,更不能发良人为奴,转而采取契约,佣工的形式役使贫民,这是我的底线了,你们要是还不同意,那,我也就没有办法了。”
“少……少府要取消了?”
“正是,或者说从今以后,诸位都是少府。”
众人一脸懵逼,不同于刚才的兴致缺缺,很快的,便见众人交头接耳,热烈的小声讨论了起来。
事实上少府确实也是非常尴尬的一个官职,这个官职要让秦宜禄来说的话有点类似于是皇帝的私人管家,主要负责的就是管理皇帝的衣食住行等乱七八糟的工作及其家产,名义上是九卿之一,但实际上偏偏又几乎什么都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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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令,符节令,守宫令,这都是少府的下属,但这下属的实权却比上级要大得太多了,甚至到了曹魏时期,想给后宫女人做衣服,居然都愣是不知道公共妃嫔的数量是多少,美其名曰国家机密。
说白了,皇帝,哪有什么真正的私人事务。
但是皇帝的所有私人财产之中有一样却是至关重要的,那就是奴隶,少府的下面,管理着大量的奴隶,他们有些是在皇庄给皇帝种地,但是绝大多数,则是在各个皇家工厂之中给皇帝做打工人。
盐铁专营虽然发展到东汉时期已经有点名存实亡的那个意思了,但是到底还是名存,于是少府的产业之中自然就有着无数的盐矿、铁矿、酒厂、铁厂、米面粮油酱醋厂、木匠铁匠皮匠厂甚至是马厂。
这些都是专营的,盐铁专营可并不只有盐和铁而已,准确说是山林湖海,皆归天子所有,连民间酿酒酿醋做木匠活,理论上来说都是非法的,只是早就没人管了便是。
盐铁专营么,说白了就是国营经济,本意是国家垄断生产,但后来名存实亡之后受到大量豪强们的庄园经济就有点力不从心了,这些个工厂中许多居然都是赔钱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国营企业效率低下,贪官污吏横行,他妈的这种纯粹的国营的生产效率居然比庄园经济都低,所谓一抓就死一放就乱这种事在汉代就已经是公认的道理了,西汉时的盐铁论就有对其清晰的论述。
秦宜禄早特么就想把这些国营工厂进行股份制改革了,只不过原本他还打算等朝政稳定一些再改,最起码卖个好价钱,崽卖爷田,也是会心疼的么。
但他现在实在是太想修运河了。
再加上张让这孙子办事儿手段确实是真的黑,这些个豪强勋贵什么的至少在某种角度上确实是可怜也确实应该补偿一下以安天下之心。
然后,就这样了。
意思很明确:你们只要乖乖的给我修运河,这些大工厂我就送给你们,虽然他们现在也都并不怎么赚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东西到了私人手里,不赚大钱那都见鬼了。
更别说这其中巨大的先发优势了,拿到工坊之后朝廷毕竟还占着股呢,他们完全可以接着依旧名存的盐铁专营之令打击其他的私盐私铁私产私工,完全可以依托于工坊招募因这次圈地而流离失所的难民将他们从农民变成工人。
好歹给口饭吃是一条活路。
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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