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笙不说话了,垂下眼神,执起玉箸偏头夹一块翡翠丸子,细嚼慢咽,不看他也不回答他的话。
这个行为在沈卿玦看来,简直是挑衅。
殿中的太监宫女嗅觉敏锐,尤其是刚才讲笑话那个,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已闯祸。
吓得脸都白了。
她哆哆嗦嗦地仰头看姜晚笙,祈求她能救自已。
姜晚笙收到她的目光,心情复杂,她一上午骗这宫女说了八百句不止,而自已基本没说话,照理说就算盘问,谁也不知道她的重点是什么。
可偏偏,沈卿玦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心思转了转,口中的饭菜味同嚼蜡,轻声地道一句:“不用伺候了,你先退下吧。”
那宫女依旧跪着,青绿色的身影一步不敢动,仰着头目光哀求。
行,又是她不能做主的问题。
姜晚笙看那宫女脸上恐惧惊吓,刀悬在脖颈的表情,收回视线,脸转向沈卿玦,“殿下用过午膳没有?”
沈卿玦眉梢动了一下,眸色依旧冷清,脸色平静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向来很有实感,沉沉地压在头顶,姜晚笙顶着不适,执起一双红木公筷,夹起清透的嫩绿薄片,“殿下,您吃不吃笋?”
没有得到回应,姜晚笙将笋片放在白玉小碟中。
这些宫女太监真的很高估她。
她低头自已用膳,却听身边的人开口,不冷不热地吩咐,“送一双玉箸来。”
姜晚笙低头的动作一顿。
太监早在外头候着了,别说让送玉箸,就是再上一桌菜肴,也是一句话的事,立刻就拿来了。
他松口,满殿跪着的宫女太监都得救似的,空气流通起来。
这是白日里最和善的场面了,午膳后,沈卿玦并没有回宫,去书房处理公事,姜晚笙本打算逛逛北苑,看有没有逃出去的办法。
可这尊大佛在东宫待着,兼之嗅觉敏锐,一定会察觉到。
她或许有可能在侍卫手底下蒙混过关,但是沈卿玦本人在,姜晚笙没有这个自信。
主要是怕,一次不成功,他加强警戒,自已就再也没机会了。
阳光晒得人骨头发懒,轩窗内的罗汉榻上,斜躺着一位鹅黄裙衫的姑娘,姜晚笙支着脑袋眼皮发沉,动脑太多,觉又没睡饱。
纤长的睫毛蝶羽般颤了颤,她闭上眼,牢牢地被锁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