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边这儿停一下,那儿观赏一番,倒不像是在赶路。就像严潼最初说的,他们只是出来游玩一趟。
整整两个月后,两人才到达西岭地界。
延禹安排好的人早就等在约好的地点,两人一到,便带着他们往西去了一处庄子。
庄子很大,延禹也想的周到,甚至安排了七八个小厮丫头伺候两人。
严潼看到在门口站成两列的仆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当天就传书给延禹让他把这些人撤了,延禹在回信里笑他不懂得享受,但还是隔日就遣散了那些仆从,把庄子留给了季珩和严潼两个人。
来之前,严潼觉得以延禹的性子,可能不会那么快死心。
但让他觉得惊讶的是,自从回了西岭,延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最明显的是,他那柄骚气至极“难得有情郎”扇子不见了。
除了一旬过来一次跟着严潼修炼,他几乎从来在其他时间踏足这处院子。
就算是修炼,也是规规矩矩的,从不谈论除了功法以外的事情。
就这样,严潼和季珩在这里过了六年安稳平淡的日子。
第六年开春,上元佳节那天,入了夜,季珩和严潼照例去集市上看灯会,延禹却来了。
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事,严潼稍稍有点惊讶。
延禹来的时候身上有很重的酒气,季珩严潼只能取消上元佳节之行,转而留在庄子里看着延禹。
季珩最近身子不太好,陪严潼待了一会儿就去休息了。
严潼看延禹的样子,估计他这样今天也回不去了,就把他半拖半抱起来,安置在了一间厢房里。
刚铺好床,延禹就醒了。
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直眉楞眼的看着严潼。
严潼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边把他扶过来躺下,边问道:“今天是怎么了,喝这么多酒?”
延禹乖乖随着他的动作躺下去,等躺好了,突然看着严潼低声笑了一下,在严潼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迅速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严潼先是一愣,继而又觉得荒谬。
六年多时间,他以为延禹已经改了的。
他垂了垂眉眼,没看延禹,冷声道:“酒醒了就自己离开。”
延禹却是笑出声来,状似癫狂,严潼皱眉看向他。
延禹今天太反常了。
延禹兀自笑了会儿,撑着手臂坐起来,他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严潼。
严潼实在不想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中继续和延禹待下去,看他也没什么事,转身欲走。
延禹却在这时候出了声:“师兄,再跟我说会儿话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他的眉目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可仔细看,他的眼眶微微泛着红,低头的时候眼里蓄着水雾。
严潼的脚步顿住,回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延禹摇摇头说没什么,指了指榻边的位置,示意严潼坐下说话。
严潼犹豫片刻,还是坐了回去,但因为刚才的一个小插曲,他脸还是有点黑。
话已经说明白,他以为延禹知道该怎么做。
“师兄,你知道我为什么始终不肯放手吗?”延禹看着严潼,面上已经没什么异色,神情平静,仿佛在讨论的不是他长达六年的喜欢,而是今天晚上饭桌上的一盘菜的口味。
严潼沉默片刻,沉声道:“延禹,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放下了。”
延禹闻言低低的笑了两声,眉眼弯弯的,嗓音轻快:“师兄天人之姿,重情重义,怕是哪个人喜欢上了也没办法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