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他谷展铧报的恩,他一样都不会少,而该他报的仇,自然也是一分都不能减。
一家子陪他千难万险地回来了,一个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他就是把那几个人放了血割了肉吃,也还不了他一家子这些年受的磨难与屈辱的一成。
但就是把他们千刀万剐都还不了,那些欠他的,都该把欠他的还回来了……
谷芝堇看着父亲扭得死死的嘴唇,轻声“嗯”了一声,转身轻步退了出去。
她走后,谷展铧睁开了眼,低头看着眼睛还是一动不动的小儿子,良久长长地吐了口气。
“儿啊……”谷展铧笑了起来,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掉了下来,砸到了一动不动的小儿子的头上。
以往根本没有反应的谷冀云这时候突然抬起了头来,与父亲的泪眼相对。
“父,不哭。”谷翼云突然伸手擦了他眼边的泪。
谷展铧因此心口狂跳了起来……
“堇儿……”
刚出去没走远几步的谷芝堇因此狂跑了进来,对上了弟弟朝她看过来的眼睛,尔后,她听到她的小弟弟静静地跟她说道,“姐,父,哭……”
他指着他的父亲跟他的阿姐说道。
而他的阿姐在此刻因他的话泪流满面。
谢家大郎牵着他家二郎的手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表姐沉重得近乎佝偻的背影,也是久久都没有说话。
等听到她大哭出声后,二郎可怜地想,这个姐姐看起来,比他们阿姐还可怜呢。
第115章
晚上大郎二郎归了国公府,夜晚谢慧齐前去为他们吹灯时,大郎在他阿姐给他盖好被子后拉了她的袖子,嘴巴蠕动了几下,但话好一会都没说出来。
“怎么了?”谢慧齐看着笑了,问他。
看着阿姐温柔的笑脸,再想起白日大表姐的那大哭声,那种哭声大郎现今想起来心口都像被刀子割了一块。
那是跟他阿姐不一样的哭法,他阿姐哭时,只会仰起头来,让他们看不到她哭。
无论哪种,都让他的心口疼。
“阿姐……”大郎喃喃地叫了她一声。
“嗯?”谢慧齐干脆转回身来,让红豆把灯放下,带着小红她们退下去,等人走了,她摸了摸大弟弟的头发,“有什么事要跟阿姐讲的?”
“舅父也是病的,他的手跟腰好像都不好……”大郎咬了咬嘴唇,还是说了,“家里好像只有表姐夫身子好一点。”
“是,阿姐也看到了。”那个姐夫看起来还不坏,但看起来他身上没病没痛的,也是难得长得高大的一个男人,但看面容,也是久日不得休息过了。
谢慧齐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表姐对那个表姐夫淡淡的样子,看起来无情,但谢慧齐却从她的行为举止里看出了她对他的维护。
她一听他跟她家的长公子在说话,冲出去的焦急里是藏着对那个人的担忧的。
看起来最无情的人,怕是最深情。
“阿姐,如果能的话,给舅父他们家点好药材,我看那个表姐夫人焦药的时候,好像很喜欢国公府送去的药材。”大郎有些不安地道,说着都有些不敢看他姐姐的脸。
他其实不应该跟阿姐讨这些的。
阿姐也难的。
光为着他跟二郎的前途,她在国公府连口气都不敢松,每日忙得团团转,三个夫人哪个夫人面前都不敢说错话做错事。
可是,国公府的药材是最好的,他知道国公府的药材都是国公府的管事从全国最好的药乡搜罗来的,国公府自己本身还有药庄,府里还养着好几个大夫,一个有上千个箱子的药堂,里头的好药材是外面花多少银子都买不到的。
买不到,那只能要了。
谢慧齐看大弟弟局促不安的样子,轻叹着摇了下头,把他的脸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