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莫名地令我心头一扎。
“难道不是吗?”武裘望向我。
我眉头隆起,顿住脚,凝眸望向那正开得鲜艳的花儿草儿,记忆如洪水一般再次侵袭而来,那夜我和武裘只是身揣着三万两银票,为了躲避那不可预测的灾难从此逃离了琰立国,而到了邹子国,却又没有我们所预料的那般,以为从此行商定可以过上平淡的日子,熟料,现如今却依旧是滚入了泥潭,不仅自己成日里活在伪装的生活状态下,还要想法设法地躲避邹子国的恶霸。这……难道还不够狼狈吗?
我叹了口气,嘴角禁不住泛起了一丝的苦笑……
隔日一早儿,一切皆已准备就绪,只差今日的最后一道工序:下发请帖。按照邹太师的吩咐,官位较低的官员由武裘找人派发,官位高的则是由我亲自去。这日才过了晌午,武裘拉着我到了吏部侍郎的府邸,因提前已有告知,本以为他们会早早儿将门敞开迎接,熟料当我们去时,却发现有一丝异样,檀木大门紧闭着,武裘才欲上前敲门,门自动而开,我和武裘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继续向里而走,周围一片静谧,仿佛还压着一股闷热、令人喘不过气的乌云笼罩之感。
“张军师来了?”府邸的看门小厮赶紧地迎来,向我们恭敬地拜道,“我家大人正在厅堂内。”
我颔首,继续向里而走。
武裘脸色稍有不悦,“官位显赫,亦是不该这般待人之法。”
我瞪了一眼他,“侍郎大人不是这样人,相信定是发生了何事。”果不其然,就在我们前脚儿才是踏入了厅堂,正见一群太监从里而出,与我们打了个迎面。
“张军师怎地亦是来此啊?”刘公公一脸地笑意向我说道。
我恭敬地欠了个身子,“张某正巧路过,就到侍郎大人府邸来坐坐。”
刘公公点了下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咱家前两日听道,说是张军师要大喜了?”见我笑了笑,他继续说道,“哎,若是早点儿对皇上说一说就好了,这可赶得不巧了,马上这就要开始今年的选秀,恐是张军师的大婚要向后延一延了。”
我听后微一愣,“选秀?”
“可不是?”刘公公将白色拂尘换到了右手上,“每四年选上一次,本是该十月份儿的,但考虑到东方大人回来了,就将这选秀提前一些个日子。”
我脸色再次暗沉,提前一些个日子?哪里是一些,为何不七日之后,为何不一月之前,偏就定在我大婚之际,这分明……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知张军师心仪的小姐是哪家的啊?说来咱家听听,亦是好与皇上说一声。”刘公公问道。
“不瞒公公,我家公子……”
未等武裘说完,侍郎大人出声道,“不过是个京城的一家商户千金。”
“原是如此,那就算了,恐是咱家不清楚了。”刘公公尖声笑了笑,“估摸着亦是不在这次选秀的范围内,该是妨碍不着的。”他再次向四周巡视了一圈,将拂尘一摆,“咱家宫内还有事儿,那不便久留了。”
“公公慢走!”我们等人躬身送道。
待人不见了影子,武裘怒急道,“干嘛不叫奴才说出来?若是选秀,蒙丞相千金定是会在此。”
吏部侍郎大人蘧紧眉头,看了一眼我,解释道,“你以为皇上不知晓吗?偌大的邹子国,他身为天子,就连那江西诈骗一事亦是晓得一清二楚,而张军师和蒙丞相千金就在眼皮子底下,他会不知?”
“那……”武裘愈加疑惑了,“莫非是皇上有意这般?”
“与其说皇上有意,不如说是东方夔那恶贼有意。”吏部侍郎叹了口气。
我垂首不语,脸上现出了一抹气愤与担忧之复杂神色,敛眸看向手中那正攥着的帖子,不禁暗自觉得可笑,心头一气,只听‘咔咔’两声,撕碎。
“侍郎大人,张某还有点事儿,就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向门口处迈去。
“哎?公子慢着点啊……”武裘紧随其后。
不过才出去一个时辰的功夫儿,邹太师府上已是没有两日前的欢庆之景,一个个人儿脸上皆是现出了一抹愁云惨淡之色,眉峰紧拧,耷拉着脑袋没有了生气。
邹太师坐于大厅内,哀叹不已,“事情怎会成这般?”
“就知道那恶贼不会令咱们好过的!”蒙丞相气得将丫鬟新上的茶盏摔到地上,“从那日在鸾合宫开始,他就与我作时,明明是好意,偏被他将白的说成黑的,那恶人分明就是见不得人好,以前只道他残忍,今日才愈发明了,他亦是卓鄙小人。”
邹太师看向一旁默然不语的我,又是看了看面前正火冒三丈的蒙丞相,愧疚道,“这次皆是老夫的错,若不是老夫出此意,相信张生不会陷入这般困境,而令千金亦是不会提早卷入这场泥淖。”
蒙丞相一听,用手拍了下桌面,“这怪得了你什么呢,追究其源,皆是那东方夔。”
我紧咬着双唇,虽是心有气愤,但却不似他们那般惊讶,就烧得东方夔不会令我这般简单地大婚,想到他那日的邪魅神情,想到他的那句柔魅的语调“不要玩得太过!”他的语气中隐约透露着一丝的纵容与无奈,但好似又在警告着我,我愈加困惑了……到底他这样做,是为何?
自从那‘选秀’一条圣旨颁布后,京城内所有官宦之家女儿们便陆陆续续乘着马车进了宫,不过两日间,朝廷之上的所有官员们皆是忘记了我和蒙丞相千金大婚一事,所有人皆是将哪家女儿的姿容如何挂在了嘴边。而更是令我气愤之事,皇上竟是宣我到白鎏宫,与那东方夔和最是得宠的大臣们一起替皇上参谋。然,可想而知,说好听了我们叫‘参谋军’,不好听的就是个陪衬,有东方夔在的时候,哪里有我们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