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暖至今仍不知道那位少年的来历,只知道他对她非常好,不但送她蜡笔,还将整盘饼干都让给她吃,是一个极为大方的大哥哥。
将蜡笔轻轻放回桌上,霍思暖后悔当时为什么没让他把名字说完,让这个遗憾留到今天。
只是,就算知道他的名字又如何?茫茫人海,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就算擦身而过,也要累积几世的缘分……
糟糕,想得太入神,快要赶不上颁奖典礼。
她在最后一刻赶到颁奖酒会,才刚踏进会场,马上就被大会工作人员推上讲台,领她压根儿觉得不该领的奖。
主持人拿起麦克风便开始滔滔不绝地感谢起所有赞助单位,接着感谢所有协办人员,霍思暖无聊到只能用鞋尖轻点地板,藉此打发无聊。
烦死人了,这个主持人到底还要啰唆多久?她快撑不下去了。
霍思暖极不耐烦,不过她的外表看不出来,事实上大部分的人都被她的美貌吸引,鲜少有人会关心她的情绪,大家都只想看美丽的事物。
她完全都没变嘛!还是一样没耐心。
在底下一群只关注她外貌的观众之中,还是有人看穿她的想法,并因此而窃笑不已。
不过几年不见,她倒是越来越漂亮,丝毫不见“女人三十”的危机,单这一点就值得夸奖。
另一个值得夸奖的是这座美术馆,二十年来一直屹立不摇,没被时间的洪流冲垮。
啊,真希望他送她的蜡笔也能像这座美术馆一样坚强,不过这是奢望,那盒蜡笔恐怕早就尸骨无存。
将两手插进裤袋,欧阳性德决定时机成熟,该是收网的时候。
他悄悄退到后面的房间,那儿即将举行party,也是他们二十年前相遇的地点,只是他不确定她是否还记得。
欧阳性德的动作已经算是轻盈,但居高临下又百般无聊的霍思暖还是瞥见他的身影。
不会吧!她刚刚是不是看见了清朝贵族?
霍思暖不确定自己是否认错人,于是睁大眼睛看着讲台前方的某一个定点,那里已经被不同的人补位。
她一定是眼花了。
霍思暖安慰自己。
清朝贵族正在欧洲的某个国家流浪中,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她多心了。
想起欧阳性德,霍思暖的脑海立即浮现出他似有若无的笑容和暧昧的眼神。所有同学皆公认他这种神情最迷人,从一年级的新生到阿嬷级的工友,只要是女性没有一个不中标,就连当时已有交往对象的蕴柔也难逃魅力,直嚷他好帅、好有型,是天字第一号大型男。
在这一波花痴浪潮之中,只有她坚持下来,勉强算是为全国女性同胞保留最后一席自尊。当然她从此也和欧阳性德结仇,可能在他的心里从未料到竟然有人不买他那张俊脸的帐,一想到这点她就自豪。
她想着想着,突然间有个不该有的画面闪进她的脑海,把她大大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在她旁边的得奖人也被她突然猛摇头的举动吓着,额冒冷汗地问她。
“呃,有蚊子。”她胡乱指着空气笑笑。
“哦!”对方奇怪地瞄了她一眼,不理她。
霍思暖勉强牵动嘴角,不明白自己的脑中怎么会升起她和欧阳性德翻云覆雨的画面,如果说是春梦也太过分了,对象应该换成金城武才对。
她越想越不安,好想喝杯饮料纾解烦躁的心情,偏偏主持人的话又多如牛毛,已经连续吠了十分钟还在吠。
就在她在台上忍受主持人施展酷刑之际,在party会场的欧阳性德也没闲着,趁着没有人察觉,悄悄把饼干放在桌上,随后走掉。
嗡嗡嗡小蜜蜂,飞到西又飞到东……
台上的霍思暖,甚至已经无聊到开始唱起儿歌来,这时主持人终于结束长篇大论来个速审速决,三分钟之内颁完所有奖项,霍思暖差点没有当场跪下来感谢他的大恩大德。
领奖是不得已,发表得奖感言则免,无论有多少麦克风放到她面前,她一律说“谢谢”,简洁的作风宛如政治人物。
首奖得主不肯接受采访,记者大人们只好把焦点放在其它得奖者身上,霍思暖为此大大松了一口气。
对了,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