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士荣二话没说,便随尚之信走。
尚之信带着汪士荣转弯抹角转了几圈来到一处密室里。即使像汪士荣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人,也早已忘记了此密室的方向所在。汪士荣在心里暗赞尚之信精明过人,同时骂自己沉稳不足,轻浮有余,差点与尚之信失之交臂。
尚之信礼让汪士荣先坐,然后自己才坐下。尚之信说:“此处已是安全,汪先生说话不必有所保留!”
汪士荣点点头,然后问:“不知少王爷过得痛快么?”
尚之信愤然说:“身为汉人,却做满人奴才何痛快之有?”
汪士荣一听,赞叹说:“尚大人果然是男子汉大丈夫。”
尚之信说:“汪先生不需再恭维我,有话尽管直说。”
汪士荣说:“尚大人可知汪某刚才所言众人拾柴火焰高是何用意么?”
尚之信说:“汪先生可是指同仇敌忾反清复明么?”
汪士荣说:“尚大人难道不想么?”
尚之信说:“尚某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只是人无头不聚,鸟无头不飞。若是平西王肯出头,尚之信唯他马首是瞻!”
汪士荣说:“尚大人言重了!尚大人也为藩王之后,平西王岂敢怠慢?”
尚之信说:“汪大人快别这么说!我知道自己,当得先锋,要作统帅便不行了。”
汪士荣没想到尚之信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心生几分疑虑,问:“汪某听说尚大人素来喜欢饮酒是怎么回事?”
尚之信毫不回避地说:“意在掩人耳目也!”
汪士荣说:“尚大人为何要这样做?”
尚之信说:“尚某认为当今之天下已经安定,是平西王以边疆多乱为借口而使三藩得保。虽然如此,朝廷对三藩终难放心。所以,为了减少不必要之麻烦,尚某便常饮酒,以醉态示人,好令朝廷心安!”
汪士荣闻之,肃然起敬地说:“尚大人果然胆识过人!平南王有少王爷做依托,何愁之有?”
尚之信说:“汪先生过奖了!”
汪士荣说:“汪某还有一事不解。”
尚之信说:“汪先生尽管道来。”
汪士荣说:“汪某在与少王爷相见之前,已见过平南王了。汪某觉得平南王心态已静,似乎再无意于红尘,不知是真是假?”
尚之信说:“此事倒是真的。家父对自己降清之举一直耿耿于怀,不肯原谅自己。但他又不敢自我改过反清复明,所以极度痛苦。久而久之,便是这样了。”
于是,汪士荣对尚之信再无怀疑。
四、汪士荣硬闯靖南王府
汪士荣别了尚之信,便直奔福建而来。
汪士荣想尽快将耿精忠也策反过来,好回去与平西王再图大事。所以,他马不停蹄地奔跑。
汪士荣刚刚进入福建地界,便强烈地感受到了耿精忠的气息。耿精忠是耿仲明之孙,耿继茂之子。其祖父耿仲明在清兵入关之前便降清了,因战功显赫而封为怀顺王,甲申年随多尔衮南下,由陕西到湖南,后又同征广东,封为靖南王,后因隐匿逃犯罪被削王爵,羞愧自缢而死。其父继茂任两年即死。耿精忠袭爵为靖南王。与尚之信相比,耿精忠为人骄横,所辖之地苛捐杂税更重,所以,民众对此怨声载道。汪士荣进入福建便感受到这一点。
汪士荣一路上筹划着折服耿精忠之计。来到靖南王府前时,汪士荣故意不出示拜帖要硬闯进去。门前侍卫自然是横刀相向,汪士荣也不讲客气,在靖南王府前与侍卫短刀相接地搏斗一番,将耿精忠的侍卫打得呵七哼八的。
耿精忠得到警报,便气势汹汹地出来,横眉竖眼地对汪士荣说:“哪里来的杂种,敢在靖南王府面前撒野?”
汪士荣故作不闻,依然是斗性尤酣的样子。
耿精忠二话未说,走下场来便与汪士荣斗在一起。于是两人你来我往斗个不亦乐乎。
原来汪士荣推测耿精忠自仗有身好武艺,加之出身高贵,才变得骄横的。汪士荣认为,要降服此人,必须以力压之,非智谋所能达。
果然不出汪士荣所料。二人斗到酣处,彼此仍不分胜负,耿精忠对汪士荣便大生好感。
于是,耿精忠挥刀用力一格,将汪士荣逼退之后,便刀抛于地,双手作揖说:“哪方好汉前来?请报上名来,耿某有好酒款待。”
汪士荣见如此,知火候已到,也赶忙将剑入鞘,对耿精忠说:“在下汪士荣,慕靖南王名而来。”说完,便向耿精忠行礼。
耿精忠慌忙扶起他,然后互相执手而大笑。
汪士荣于是在靖南王府住下了。耿精忠每日都是好酒好菜款待,汪士荣也是照喝不误,每日都是喝得酩酊大醉。既不透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说明自己的来意。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倒把耿精忠闹糊涂了。耿精忠熬不住,便来找汪士荣。一见汪士荣的面便说:“汪兄只怕不是为到靖南王府来喝酒的吧?”
汪士荣心中暗笑。心想:你终于开口了。汪士荣故作不悦地说:“靖南王难道怕被我吃穷不成?”